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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萌主(五)

乌兰

No、46这是我们无声的祈求

  一个普通的夜晚,南港市警察局,值班的小陈遇到了一件非常让他为难的案子。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接到附近群众的报案,市中心发生了一起车祸:当着接近十多名市民的面,一量轿车公然越过步行街的围栏,撞向了一名过路的男孩。奇迹的是,当时在那名男孩的旁边的一名小女孩以更为夸张的速度将男孩推开了,自己则被车子带着撞进了后边的一家商店里。

  最终结果就是,除了那名男孩和车主受了点轻伤外,没有任何人再受伤,包括那名救人的小女孩。当小陈接到报案而赶到现场的时候,男孩已经离开了,那家贩卖水果的商店和撞击的车子也已经完全看不出他们本来的面目了。车的主人小陈认识,是当前南港市副市长的儿子,名字叫刘光华。估计刚喝了不少的酒,当时的刘光华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只是一个劲地埋怨不远处那名面无表情的小女孩,说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违规驾驶,要小陈处罚她。

  事故现场围了很多的群众,而且奇怪的是,大多数群众的眼光都在看着刘光华所指的小女孩的方向,开始小陈还不是很明白原因,直到听了刘的话掉转了目光后,他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大半夜了这里还聚集了男女老少上百号人,而且迟迟不肯离去。

  太美。

  虽然初步目测这名小女孩只有13岁左右,但一眼望去,无论是身材比例还是气质上这名女孩都在给人一种“从神界落入凡间的完美少女”的感觉,特别是再配上她身上那身粉与红精妙搭配的哥特式连衣裙,就算小陈早已过了憧憬少女的年龄,也不忍心让这名外貌可爱到爆的小萝莉受到任何的委屈。但无奈刘背后的人物不是自己这种小警察所能惹的起的,小陈也只好按规章制度准备将两人都带回局里,做个笔录什么的再另作打算。

  让小陈没想到的是,车子还没开多远,这位市长大人的儿子就甩给了自己一捆钞票醉熏熏地打车回去了,最后只有那只可爱萝莉一言不发地跟着小陈回到了局里。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由于是大半夜的,那家水果店的主人应该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附近的监控录像可以伪造,围观群众也可以哄骗,但是小陈无论怎样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劝说这只根本就是人畜无害的小萝莉来承认这次事故,先不说小家伙这个年龄能不能理解他们的人情世故,就算她答应了,小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的父母。

  “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诉警察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暂且抛开为什么遭遇了那样的撞击后为何身体依然安然无恙的问题不谈,现在小陈最好奇的就是小女孩的身份,对方身上的这件衣服一看就知道不像是由普通的布料制作而成,精美得仿佛不像是地球的科技所能完成的艺术品一般,再加上小萝莉那清新可爱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和白雪一样的肌肤,很明显这种女孩明显不可能来自平凡家庭,有可能又是哪位市长甚至是省长的千金。

  听了小陈的问题后,小女孩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小陈才注意到,似乎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小家伙就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不能说话吗?”这一次小陈放低了语气,就像慈祥的父亲鼓励自己的孩子一般。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应哪一句话。

  她很危险。

  不知为何,日光灯下,看着小女孩完美侧脸的小陈的心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随后却立即被自己否决了——也难怪,这样的小萝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别人对她来说才是危险呢。

  熟不知,他的这个直觉是完全正确的,来自警察的直觉。

  “回家。”

  正当小陈感到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如百灵鸟般灵动美丽的声音,小陈发誓这是自己听过的最美妙的女孩子的声音,轻灵如风,洁净如雪,带着一抹悲伤,一丝请求,就是这样的声音,直接消除掉了他内心最后的一丝警戒。

  “什……什么?”小陈被眼前的小萝莉弄得有些发懵,此时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刚才的那阵天籁般的声音。

  “想回家。”小萝莉抬起头,满脸的祈求。

  “呃……”看着那双纯净无比的黑色眸子,小陈刚恢复过来的脑袋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

  之前天太黑没怎么注意,回局子之后又一直低着头,小陈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名小女孩的容貌,直到刚才,与那阵祈求的、晶亮的目光相遇之后,小陈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那种纯真,那份可爱,就像在梦里一般,小陈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抱着对方送回小家伙的家里,什么醉驾,什么顶替都不管了。

  就仿佛,已经绝望了很久,突然又让你看到了那份似乎永远也不会存在的希望一般。

  这样的社会,还能看到这样的美好,小陈感觉这是一种安慰,一种幸福。

  放下记录笔,陷入了粉红色病毒里的小陈看着眼前的女孩满脸的关怀:“你的家在哪里呀?”

  “小区……黎明小区……”

  ……

  你知道黑暗吗?就是那种心灵上的黑暗。

  我知道呀,当一个人看到别人幸福而自己的心口却隐隐作痛的时候,就是心灵上的黑暗。

  那么天空的黑暗呢?

  太阳落山了,天空就黑了。

  你喜欢黑暗吗?

  喜欢,因为可以一直陪着你。

  ……

  我坐在警车上,沉默地思考着该如何从这个警察的眼皮底下跑掉又不会把事情闹大。

  刚才在市中心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不知道是富二代还是公子爷的家伙喝醉了,把车开进了步行街,眼看就要撞上人了,本来这样的事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这个世界我的信念永远只有一个。

  可是偏偏将要被撞的那个人我认识,原先白色陵墓里的伪娘冬天,于是我救了他,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刷新后的世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失去了那段迪那人入侵的记忆,就连纪年也被直接退回到了2013年的十一月份,如果不是在结界发动后亲眼看着那只章鱼驾驶着飞碟离开,我甚至以为原先的世界只是一场梦。

  在这里,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回受到结界影响了的妹妹,顺带履行约定代替那只章鱼修复这里的扭曲。

  有关权利与人情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刚才明明就是那驾车的人喝醉了,撞了人,我都没有和警察叔叔告状,他倒好,直接诬陷车祸是由我引发的,这实在有些颠覆我的世界观。

  那个大哥哥我是肯定要给他一个教训的,但是前提不能把事情闹大,我不想再重复之前闭德柑那样的悲剧了。所以当我被带到警察局的期间我一直保持着沉默,记得有人曾经跟我说过,语言只是你赐予朋友的礼物,对于陌生人,我不愿意赠送他们太多的礼物。

  人类是最善于伪装的种族,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这份伪装仅仅只针对同类。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呀?你的家里人呢?”

  大概今晚轮到车上的这名警察值夜班,反正在警察局我没有看到其他的人。这家伙给我一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唯唯诺诺的感觉,应该是刚当上警察不久的样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利用自己的优势把他骗出来。

  黎明小区是位于南港市比较偏远的一个小区,附近没有什么大型的交通措施,也就是没有摄像头之类能留下证据的东西,那样我才能顺利逃掉,从他们的世界中出去。

  我低着头,再次选择了沉默。我发现在他们的世界里,沉默是保持你主动的最好的武器,敌视也好悲伤也罢,其实在任何地方,语言都只是一种繁重的装饰,很多时候,你的弱点往往会因为多余的语言而暴露出来,成为别人威胁你的手段。

  去警局的路上行人太多,警局里摄像头太多,只有这里相对安全一些,但我也不能保证前面开车的这个家伙会不会有录音笔之类的东西,我不能冒险。

  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一旦被抓到什么证据,很容易就会影响到工作的正常进行,我必须严阵以待,步步为营。

  所以说,人情真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东西呢……

  周围的人类……3个……2个……好了,没人了。

  见我不说话,开车的警察也只好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继续开车。

  我知道,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完全是因为我的外貌的关系,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或者说外貌平凡的男性人类,根本没有人会这么放低语气来询问你,直接点的,刚才在局里就直接给你扣上什么罪名强迫让你签字就回去了。沉默?不说话?我想象不出来刚才在警察局里的木棍绳子是做什么用的。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也许唯一的公平就是,这份不公平对谁都一样。

  永恒黑暗……

  看着小警察驾驶着小警车穿过小区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我发动了一个足矣覆盖这一片区域的黑暗结界。

  “吱——”受到黑暗的惊吓,本能让这名小警察迅速踩下了急刹车,我趁着混乱立即从车窗钻了出去并直接扇动翅膀飞向了天空。

  对于我来说,在人类面前隐藏翅膀什么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飞到不远处的一处无人的街道角落,我将被风吹得歪掉了的荷花帽重新戴好,走进了黑暗中。

  现在能证明我曾经来过这里的估计就只有警察局和步行街那边的摄像头了,但是那些东西其实无关紧要,就算这名警察回去告诉别人,我失踪了,那些整天忙忙碌碌的家伙也不可能会在没有人报案的情况下专门成立什么小组来调查我的行踪,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人总是功利的。

  然后我还需要做一件事情:惩罚刚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走到小区旁不远处的别墅区,感受着其中一栋安静得不像话却又亮着灯光的别墅里传来的已经被记忆了的血腥味,轻松地笑了笑,召唤出了灵力枪,几个跳跃便到了这栋别墅的二楼。

  之所以跟那名警察说我的“家”在黎明小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在跟踪着那个家伙的血腥味去向,最后才确定了这里,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很好,只是我很清楚,能住在这里的,多半非富则贵。

  摄像头……果然,有钱人家到处都是摄像头。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干脆直接用灵力枪切断了这栋别墅的主电源,再仔细感受了一遍温度确认了那些摄像头并非自带电源后,才将结界缩小到了只能包裹我一个人的程度,飞到了屋子里。

  毫无生气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散发着一阵阵奇怪的味道,但一些细节上这里还是挺整洁的,估计是经常有清洁工来打扫的缘故。保持着低空飞行绕过满地的废纸和衣物,我来到客厅,果不其然,这个闹事后的家伙此时正醉醺醺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和死猪一般无二。

  我看着眼前最多20来岁的清秀青年,陷入了沉思。

  现在,我的眼前有两条路,第一就是直接杀掉他,人死了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新闻一出来那些和他一样的公子爷也知道收敛了,但是这样做,他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件事情闹大,必然会有很多无法预知的情况出现,未知的事情永远是最可怕的,所以相对于第一种,我觉得第二种办法也许会更委婉安全一些。

  我握着长枪,插进了这名公子爷所睡沙发后边的墙壁上,纯粹由灵力构成的长枪很容易便由我控制着在这堵墙上画处了一个半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十字,看着这个黑色十字,我想了想,拿过长枪在青年脖子只距离大动脉半厘米左右的位置划了一下,之后将沾起的血液洒到了墙壁十字架右边一点的位置。

  故弄玄虚做的差不多了,我收起长枪,召唤出爪刃,开始满屋子翻钱。

  其实就算是我现在杀了这家伙估计也不会被查出来——没有监控录像,一楼的门是从里面关闭的,更何况别墅的外围还有众多防盗措施,这些我都没有碰触。没有脚印,没有指纹,就算真的有什么,由于不受结界影响,理论上我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对于这里,我最多只是一种概念。

  就像大多数科学家口中所说的暗物质一般,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可以探测到暗物质的存在,但可以通过其它的物质证明它们的确存在。

  将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由于之前和闭德柑一起生活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我很清楚土豪们习惯存放钱财的位置。这一次我仅仅只用了不到5分钟就找到了20多万现金,估摸着大概足够赔偿的费用了,我才停止了翻找,将现金成捆成捆地放到了一个在书房找到的人工缝制的小包里,带着它飞离了这里。

  趁着夜色,我把这个明显带着个人标志的包包丢到了刚才警察局的门口,随后离开。

  之后的事情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知道犯了事的那个家伙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黑暗是我的面纱。

  从零点结界发动自今,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这半年里我走过很多的城市,翻过很多的村落。都没有任何有关小琦的消息。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那只章鱼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怜悯,是的,对这样的世界,我毫无办法,改写所有人的记忆,使整个世界看起来和灾难前一般和谐安详,这样和时光倒流又有什么区别?没有记录,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是在一片荒凉的小山丘醒来的,当时身边没有任何的活物,小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头雾水的我只能找,盲目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过去,她身上的气味和我一样,只要彼此相距五公里以内,我一定能发现小家伙的行踪。

  今天的冬天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第一次看到熟人给了我很大的希望,我相信只要一直往前走,回到从前幸福的我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世界很小,不是吗?

  我没有家,身体停止了发育,身上的这件衣服防尘保暖又防弹,所以我可以不用担心住和穿的问题,白天休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从临时的住所里出来,寻找线索,偶尔扮演一下正义的夜之子。

  今天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呢……

  一步一步地行走在安详又平静的街道边,我看到周围的行人大多面露倦容。在这些擦肩而过的人群中,除了外出通宵上网的学生外,社会混混占了绝大多数,他们或被家庭抛弃,或自甘堕落,总而言之,像这样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我知道他们或许有一天将成为某个人的敌人,但正如那只章鱼所说,你长得又不可爱,又不是我的同类,我为什么要救你。

  还有半个城市,加油。

  默默地给自己鼓励了一下,我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天边已经露出的鱼肚白,转身向着城市的郊区走了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吹响了不知是谁家的风铃。

  “叮铃铃~”

No、47逾越这死生的墙

  人类是一个很脆弱的种族,他们想哭的时候就哭,想跑的时候就跑,任何一点小小的灾难就可以把他们击溃,任何一种尖锐的武器都可以将他们杀死。

  人类是一个很坚强的种族,无论在多么黑暗的地方,无论自身多么弱小,他们都会试图去寻找光明,彼此相互依存,团结一心,无论是多么沉重的绝望都不能让他们退缩。

  那黑暗中的温暖,是你吗?

  寒冷的夜晚,绯红色的明月高挂,在一处遍地流淌着人类血液的工程车间,我将灵力枪从其中一名人类的身体里拔出,远处,是大片被雪花覆盖了的绿草地。

  真实视野中,幽幽的星辰下是荒凉的隔壁。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身后的孩子因为害怕而缩成了一团,大概有三十名左右的样子,他们大多被吓晕了过去,到了现在还清醒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是今天晚上唯一看清了我样子的小家伙,刚才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还是是龙凤胎,感情很好。

  我仅仅是侧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便将目光转投到了这场刚刚结束了战斗的战场上,偌大的车间里躺了十五名人类的尸体,到处肆流的血水蔓延开来,现场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除了那些孩子,周围已经没有成年人的心跳声了。

  话说这次好像闹得有点大了。

  我走到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头领什么的已经死去多时的罪犯旁边,用灵力枪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挑了出来,装到了一个血红色的小袋子里。

  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姐姐放心,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会把姐姐的事情说出去的。”

  龙凤胎里的小正太握着拳头,似乎是给自己打气,向着我这边走了一步:“这里的人都是坏蛋,他们罪有应得。”

  我背对着他们,寒冷的大雪天下,几片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落,融入了地上已经半凝结的血水里,化开。

  “照顾好你的妹妹。”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我提着沾血的长枪,走到这个车间的门口,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划了一个十字。

  随后,我拎刚才那个装着手机的袋子,几个跳跃飞离了这里。

  2012年9月14日,凌晨零点10分,天朝东南部,江北市。

  开着黑暗结界,我飞在当地的市正府大楼的上空,将袋子从大楼三层的窗口处砸了进去。

  “哐当!”

  手机的质量很好,直接砸碎了这个看上去丝毫没有防御力的毛玻璃,跌入了大楼的房间里。

  大楼的灯光当当当亮起一片。

  ……

  我走在堆满了积雪的大街上,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让寒冷从裸露的肌肤那里为自己带来清醒。

  刚才我完全可以用黑暗将自己包裹,那些孩子就不会看到我了,但是,那样做的话指不定会给他们的童年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我宁愿冒着被通缉的危险也要保护他们,毕竟,他们已经没有童年了。

  一个贩卖儿童的窝点,让我亲眼目睹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歹徒是用多么暴力的手段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从他们幸福的家庭中强行带走的,我很早就期待着会不会其实这里的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组织,正在调查收集证据什么的,然而当我看到某名身着正义制服的人也出现在这里并且和他们谈笑风生的时,我才真正意识到了社会的黑暗。

  于是我决定亲自处理这件事情,虽然,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之前在南港市和那个公子爷的事情据说已经红遍全国了,我是在一家小快餐店里边听顾客们说的,那名公子爷其实是南港市副市长的儿子,他的嚣张和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平时找他麻烦的人更是排满了整个南港市。所以,为了自身安全,除了摄像头外,他的豪宅外边里边都设置了大量的保安系统,别墅里似乎还配备了两名保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止他本人,就连天朝著名的某专家都惊呆了,说即使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专业特工也不可能在任何痕迹都不留的情况下偷走屋子里的大量存款,还在那么坚硬的墙上画出十字,分析了半天,说可能是公子爷本人喝多了,十字和钞票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

  但这样一来,墙上的血迹和他脖子上的伤口就更没法解释了,没有那个人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开玩笑,那个伤口只距离大动脉不到一厘米,搞不好就会血溅当场,救都救不回来。

  两边争执来争执去谁也没个结果,最后事情也只好不了了之,在这么多媒体的关注下,市长儿子撞车的事情没跑了,钱也交了,没人受伤没人死去,皆大欢喜。

  不过,在今晚的事情被公布后,也许这个世界又会被掀起一番风雨吧。

  夜里12点,大街上的人不算很少,我麻木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街道,寻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温馨,由于大冬天的还穿着连衣短裙,人们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很多,除了好奇和猥亵外,更多的是关心。然而,在这里的环境里,不知为何我却始终感觉异常陌生和寒冷。

  仿佛,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小琦……你在哪里……

  理论上亚洲是最可能的地方,但是也不能排除海外留学呀混血儿什么的,所以,如果天朝这里找不到,我将会走遍整个世界。

  所幸的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

  猫咪的尾巴……不离不弃……

  这是一条好像是专门买卖茶叶和茶具的街道,走了这么大半天我都没有看到除了茶以外的其它食物,而且附近好像也没有车子什么的,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生意吗?

  不行……太冷了……

  虽然身上的这件连衣裙具有良好的保暖效果,但是毕竟还是裙子,冰天雪地的,大腿以下和手臂都是直接裸露在空气里的,让我不得不使用灵力以保证正常的体温。现在的地球不同以往,照这个样子消耗下去,灵力的恢复速度绝对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我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服装店,反倒看到一名3岁左右的小孩子因为母亲走的太快跟不上,啪唧一声摔到了地上,厚厚的雪花直接把她小小的身子埋了起来。

  “阿姨,你的孩子。”我下意识的朝着那名妇女喊了一声,对方反而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向了小女孩倒下的那个地方,看到小家伙在雪地里挣扎着,却半天爬不起来,我便向她伸出了手。

  “天使……”小家伙看着我的手,又看看我,带着因寒冷而产生的颤音双眼闪着星光说了一句。

  啊?

  “姐姐……是天使吗?”小家伙年龄太小,发音还很不标准,说出的话却把我逗乐了。

  “不是哦。”我将对方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脑袋上的积雪:“去找你的妈妈吧。”

  “嗯……”看的出来,这名小女孩对她的妈妈不是很满意,听到这两个字后说话的语气立刻低落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拍了拍手上的雪花:“天使姐姐再见。”

  站起身,我看着母女两人陌生人般远去的背影,虽然知道了这应该又是一个不幸的家庭,我的心里还是没起任何的波澜,在天朝,这样的家庭比比皆是,因为是女孩,在很多所谓传统的家庭里便备受歧视。这样的一个时代的悲剧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拯救的,一切,都只能靠她们自己。

  我转身,按照预定路线迈开了步子——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就应该能走完这个城市了,这样一来,距离找到妹妹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出了这条茶叶街,外面便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各式各样的小轿车三轮车纵横交错,不时传来几声急躁的喇叭警示音,为这片死静的雪天带来一阵喧嚣。这个路段不算繁华,周围看不到多少商店,当然我也没找到可以取暖的地方,只好忍着寒冷在不引起路人注意的情况下前行。

  “嘟——”

  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从我这个角度依稀可以看到数十个交警在维持着现场纪律。小心地凭借体型的优势从人群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走出事故地点,我刚准备找找这附近会不会有近道什么的,左手腕上那章鱼人送的据说是用来探测扭曲的饰品便亮起了微弱的光,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半透明的完整的这个城市的地图,在地图的左下方,一个红色的光点正不停地闪烁着,似乎是某种指示。

  这么近?

  我看着地图,犹豫了一下,朝着红光的地点跑了过去。

  说实话,从结界启动至今,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扭曲,而且偏偏还是在城市里,如果那个是空间扭曲的话,我无法想象一旦扭曲崩溃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仅半分钟,我便来到了扭曲所在的地方,幸运的是,据观察,这个应该只是普通的扭曲结界,照那只章鱼说的,这类结界只要直接暴力摧毁就好了。

  结界的入口在一家报刊亭后边的绿化带上,我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等到周围都没有人了才强行打开结界的入口钻了进入,由于自身就是半个幻术师,对于结界的构造我几乎已经是了然于心了,没费多少力气便直接进入到了这个结界的内部,本来还准备快速解决掉这里,结界内部的情景却把我吓了一跳。

  遍地森森白骨,腐烂的半腐烂的尸体铺满了由一条条铁路构成的奇怪地面,天空是介于红色和黄色之间的一种奇怪颜色,越是接近天际,这种颜色就越是凌乱,结界的四周则是由成群结队的奇怪画风人类所组成的人墙,挥舞着双手好像是在观看一场精彩的球赛,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笑声,整体上给人一种非常不自在的感觉,说不出是厌恶还是同情。

  看来这个结界已经吞噬了不少人类了,真的只要摧毁就好了么?

  我召唤出灵力枪,小心地走到一具保存得还算完好的人类男性尸体旁边,用枪将他翻了个身,顿时,男子胸口上夸张的伤口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伤……被撞死的?

  这么想着,眼睛的余光撇到了地上整齐的铁路上,我的心里闪过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嘟——”

  果然,几乎就在我联想的同时,一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火车的车头带着尖锐铠甲的火车便从身后的黑暗中朝着这边疾驰了过来,同时,大片的掌声响起:啪啪啪啪……

  是嘲讽还是庆祝?你们。

  对于这类奇怪的东西我早习以为常,将长枪架在胸前,准备像上次在邪恋结界里一样直接硬接下火车的撞击。然而,让我不解的一幕出现了:飞速而来的火车穿过了我的灵力枪,就这么直接地撞到了我的胸口上,并在撞击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被击飞到半空中的我不由自主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剧痛中,强烈地风压让我感觉似乎是扇动一下翅膀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情急之下只好将手中地长枪刷的一声插到了铁路地面上勉强稳住了身形,顿时,哗哗声中,整条铁路被硬生生从中间切出了一条直线,高温使得这里的空气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嘲讽无比的笑声,似乎看着我受伤,就能弥补他们这一生的碌碌无为和行尸走肉一般。

  这个结界是怎么回事……

  我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明明这里的大小应该只有一个篮球场左右,那些“观众”却又是那么的逼真,为什么实际空间会这么大……别的不说,光是刚才我被撞飞的这段距离就已经超过两百米了吧?那辆火车是怎么开进来的?

  当然,结界这种东西不能按常理来理解,我最大的不解就是为什么那辆火车可以无视灵力枪的存在,难道说这些东西自身带着破灵的属性吗?就和冈格尼尔一样?

  “嘟——”

  又是一阵汽笛声,这一次我没有再留手,直接召唤出了宝具冈格尼尔:“神枪!贯穿之枪!”

  “噗!”

  仿佛高速飞行的子弹穿过大块海绵的感觉一般,毫无灵力加持的长枪狠狠地在这辆火车的中间开了个洞,并余威不减噗噗噗地穿透了全部的火车车厢,遭受了毁灭性攻击的火车立即冲出了铁轨,旋转着飞了出去,消失在了这片结界里。

  原来是这样么……

  看着冈格尼尔贯穿火车的轨迹,我若有所思。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我单手握着枪,枪口朝着地面,试探性地插了下去。

  “咔咔咔……”

  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抗冈格尼尔的破坏,仅仅稍一用力,枪尖下边的地面便裂开了一道细缝。

  “NO!”

  周围似乎是背景又似乎是真是存在的围观人类发出了刺耳的呐喊声,无奈他们永远也不能对我做些什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随着枪尖刺破地面,这个结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大量的灵力开始从我身下的漏洞溢出来。

  果然,这里是圆形的结界。

  就像有些人类饲养的仓鼠一样,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可以旋转的球体,地面与天空,就是结界本身,如果地球是参照物的话,我和那辆火车刚才一直都在原地奔跑,怪不得我说半天找不到结界壁。

  也许和普通结界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结界稍微拥有一些智慧吧,诱拐了这么多人类进来并杀死了他们,我没兴趣探究它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对于这种东西,我只是一个歼灭的工具而已。

  就在我准备一鼓作气就这样把这里毁掉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奇怪轰鸣声让我不得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四辆气势磅礴的军用坦克如泰坦巨人一般朝着这边使了过来,每辆坦克的枪口都冒着青烟,显然,刚才的轰鸣声就是它们的履带摩擦音,而且看样子,这些大家伙好像真的要冲我开炮了。

  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了吗?

  我重新召唤出宝具神枪,站直了身子。

  话说如果换算过来的话,这个结界的实力差不多等于一个16级左右的人类灵力者呢,而且看这架势,它好像还可以通过吞噬其它的人类来提高自己的实力,怪不得那只章鱼千方百计叮嘱我一定要把结界扼杀在摇篮里。

  奇怪结界里,坦克的枪口很快便瞄准了我,随即开炮,不过从它们枪口里射出来的却不是炮弹,而是……刀子?

  你在逗我?

  愣神间,两把刀子刷刷地在我的左手臂和左脸上划开了两道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疼痛下我也顾不上灵力的大量消耗,当下就是连续四把神枪投射了出去。

  “轰轰轰……”

  即使是爆炸了,那些坦克还不忘朝我喷射小刀,很久没受过伤的我混乱中也不知道身体被小刀刺穿了多少次,在旋转的球体里,那些刀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弹道可言,我的所有走向都被这个结界看穿了,灵力盾盾对它们还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幸运的是,最后我还是把所有坦克都干掉了。

  “砰砰砰……”

  在坦克的爆炸声中,我落到了地面上,左手和脸上的伤口的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我皱着眉地舔了舔手腕上的血迹使自己保持冷静,再次召唤出长枪,单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握着冈格尼尔狠狠地朝着地面刺了下去。

  这一次,长枪终于穿透了结界壁,下一秒,我发现自己整个人直接从半空落下躺在了雪地里。

  寒冷加流血使我感觉身体十分的疲惫,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身,正当我准备不顾一切地打开自己的结界好好在里面睡一觉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充满磁性的男音:

  “很痛吗?”

No、48向人世间深深低头

  是你……

  躺在雪地里,身上的雪花因为体温融化后渗进伤口,疼痛反而使我清醒了不少,无视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最后用尽全力才堪堪站起身子,扶着路边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干,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后,我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周围就他一个人而已,刚才的那一幕应该没有被外人看到。

  没想到归零结界竟然连死人都能复活……

  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之前因为利用,我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甚至让他为我付出过生命,可是这个家伙一直都是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明知我到哪里麻烦就会跟到哪里,还要像个笨蛋一样宁可受伤也要不求回报地在暗中帮助我。

  “你……没事吧?”

  估计是我的无视让他有些尴尬,只好再次以关切的发问来缓和气氛——他的反应就和我预想中的一样,虽然忘了那些过去,人还是那个老样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才松开了握着树干的手:“小柑。”

  “我……”听到了我的第一句话后,对方的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再次保持了沉默,这次不是故作深沉了,我是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水瓶宫时代结束了,时间又回到了以前,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发现有些人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们认识吗?”我不说话,不代表某人就会因此而善罢干休,满腹狐疑的他天生就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如果这个话题被继续这样追问下去,很有可能又会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出来。

  “没有,是我记错了。”我平淡一笑,转过身准备离开,左手便被人从身后拉住了:“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哪里?”

  因伤口被突然拉扯到,我全身一个机灵,差点再次原地摔倒,还好及时催动灵力止住了那阵眩晕。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伤成这样……”后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而我的内心却是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疼……”我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身后的木头还是没搞懂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痛……”我换上了一副要哭出来的语气,某人才终于发现他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尴尬地松开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我右手拍了拍额头上的残雪,将盖住眼睛的发丝向着右边顺了顺,捂着左手的伤口:“谢谢你,我要走了。”

  “我可以帮助你的……我的意思是,我平时都是一个人生活,家里有足够的医疗用品……你可以来我家里休息,或者吃点东西……什么的……”

  “我发誓,我不会把你的行踪说出去的……那个……所以……”

  说到后面,闭德柑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语气也由期待渐渐转变成了无奈,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是保持着背对着他的样子捂着伤口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知道这样的沉默往往要比直接拒绝要来得难受。

  最后,小柑也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背对着他,我看不到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不过我想,应该是非常的不甘和难受吧。

  在以前一同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我知道他是一个对生活对社会失望透顶的一个人,仅仅希望通过虚拟的次元世界来弥补那阵内心的绝望与空虚。这样的人社会上存在着不少,但他们大多数都只是渴望通过另一个世界的美好来保持对现实世界的想象。小部分人则是化身成了那个虚拟世界的守护者,他们宁愿自己堕入黑暗,也不会去伤害那里哪怕一丝一毫,闭德柑就是那样的守护者,只不过,毕竟我不是谁的天使妹子。

  雪越下越大,渐渐地把地上的血迹给掩埋了起来。我抬起头看了一会儿这个城市暗黑色的天空,不再理会身后沉默的某人,几个跳跃翻过绿化带后边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围墙,保持着高速朝着这个城市的南边跑了过去。记忆里在那个方向有一个由岩石块所组成的荒山,那些岩石之间的缝隙用来充当避雪的地方刚刚好。

  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赶到那里,迷糊中我只记得好像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撑开了一个结界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个结界到底有没有被完善。

  ……

  很久以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一个很神奇的梦。

  梦?

  嗯,我梦到自己其实是一只精灵,长着透明小翅膀的精灵,因为淘气而跑到人类世界里迷路了,最后是在女王的指引才得以回到精灵树下。

  精灵是什么呀?

  那是一种象征,一种永远纯净,永远美丽与高贵的象征,在精灵们的眼里,永远不会存在黑暗……

  就像姐姐一样吗?

  嗯,就像你一样。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不过,和预想中不一样的是,我并非身处寒冷的废石堆,或者黑暗的灵力结界,而是躺在一张看起来非常豪华的大床上,床单印着可爱的小萝莉图案。瞬间我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袋立即清醒了不少,一个翻滚起身跳下了这张大床,躲在墙角开始观察起这陌生的环境来。

  之前因为伤势太重,我跑到那个废石堆里边就没有什么力气了,意识也是模糊的,结界到底打开了没有的确不好定论,可是,就算重伤状态下,我自认我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没道理会被人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拐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客人房间,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应该刚在不久前匆忙装饰过这里,很多家具都是新的,还有的地方灰尘什么的也没有清理。看看窗外,太阳仿佛一个大火球一般烘烤着大地,如果不是窗台上那些化掉的雪花的痕迹,我差点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昏睡了一个季度了。

  左手包着纱布,脸上贴着创可贴,小腿上红红绿绿一片消毒水的痕迹,初步目测应该是有人为我的伤口做了清理与包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醒了?”果然,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之后,闭德柑便捧着一碗不知道装着什么汤的碗从门口走了进来:“非常抱歉,我实在是看不惯你要在那样的地方养伤。”

  “……”我看着对方满头的汗珠,再次选择保持了沉默。

  也难怪,估计这个世界除了妹妹和小黑之外,能在不惊醒我的情况下把我从那里抱回来的就只有他了吧。

  我的淡定似乎很让闭德柑保持吃惊:“你不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一般女孩子被大叔毫无意识地抱回家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不都是大吵大闹然后缩成一团质问大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之类的吗?”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很邪恶的……我邪恶起来我自己都会害怕……真的,你又长得这么可爱,我会经受不住诱惑的……”

  “嗯。”我没再听这个家伙瞎扯下去,接过了他手里的碗筷直接开动了起来。

  “喂,你就不怕我在这里面放些什么奇怪的药吗?”

  反正也影响不到我……这是乌鸡汤?味道挺不错的。

  在灵力严重缺乏的情况下,身体上的伤口要想治愈就只能靠进食来维持能量的摄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家伙的好意,他是笨蛋这个事实我早已经知道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就算那个零点结界再发动多几次,他依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你真的好特别……”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旁边闭德柑的表情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好奇:“是不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我们曾经做过朋友什么的?然后因为某些变故,你又重新穿越回了这里?”

  嗯嗯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只不过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我,世界也还是原来的世界,你们却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们了。

  “你……背后的翅膀是真的吗?”

  你是怎么……哦,抱我回来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幻术可以隐藏翅膀的显现,却隐藏不了它的存在,看不到它的人的确可以通过触觉听觉什么的来感受到它的存在,这并不奇怪。

  我点点头,把喝完汤后剩下的碗勺交回到了闭德柑的手上:“可以告诉我现在的具体时间吗?”

  对方的脸彻底囧了:“在你睡着的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你醒来后第一句会说什么,或者会问我什么问题,甚至还担心我会不会被你杀了,结果到头来,我的担心和准备全白费了。”

  我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子,用曾经扶桑岛那边女孩子日常的姿势跪坐着,仰着脑袋,以一种很明显是假装的天真带着祈求看着闭德柑。

  闭德柑看到我的样子,下意识地举起了拳头,却看着我的脸半天落不下去手,最后只好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拳:“好吧,你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12点30分。”

  哦……

  在听到了现在确实是白天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起身跳回了床上,拉过被子准备继续补充睡眠,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便传来了某人的咆哮:“大小姐你淡定也要有个限度啊!你这样无视我这个正常的21世纪男性异性恋,可是会让我非常的不爽啊!”

  那你还要怎样嘛……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受伤的呀,要不是我消灭了结界,指不定哪天你也要被那里给吃了。

  “大小姐的设定对人类的友好度是低的对吧?是这样吧?”

  我点点头。

  然后呢?

  “可是你这态度是怎么回事?傲娇呢?威严呢?还是说你只是一名单纯的Coser?”

  傲娇你妹,我从来都不会带这种属性。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一共就对我说了两句话,两句!”闭德柑激动地摆着一个胜利的v字,我低着头憋着笑弱弱地纠正了一下:“是六句。”

  “少于三个字的都不算!”闭德柑彻底狂暴了:“我长的就这么让你放心吗?还是说我快要死了,我要穿越了?世界要毁灭了?你们没必要告诉我太多的事情?”

  都不是……话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象力丰富得可以造梦。

  我晃了晃脑袋,取消了背后翅膀的伪装,飞下床,落到闭德柑的身前,提着裙摆做了个问好的礼仪:“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闭翼翼,你可以叫我翼翼,今年13岁,这位大哥哥,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呃……你不是大小姐?”

  我摇摇头。

  “可是你的翅膀……”

  “天生的。”

  “就是说你也不是人类?”

  我在心里纠结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这样一来为什么你不怕我好像也能说得通了……”闭德柑想了想,以一种充满了秀惑的语气说道:“要不以后你就住这里吧,虽然我不是什么土豪富二代,但可以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衣服哦?”

  我摇摇头:“谢谢。”

  只要还没有找到妹妹,我就绝对不可能长驻一个城市,还有那笔和章鱼人的交易,天知道在其它城市还存在着多少个吃人的结界,我必须尽快把它们找出来然后摧毁掉。

  闭德柑皱起眉头:“你要走?像昨晚那样被打得全身都是伤口?”

  哪里是全身,重要的部位这件衣服都有保护我的啦……

  “那是我的责任。”

  “放屁!”某人头一次爆了粗口:“责任?你告诉我什么是责任,我的父母在生下我之后直接抛弃了我,这是责任?那么多的成年人——警察,医生,军人,他们不去做,就偏偏让你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来承受这种折磨,这是责任?”

  我沉下眼睑:“他们做不到。”

  “你说什么?”

  “他们做不到,这件事情只有我可以,这就是我的责任。”

  “你的父母抛弃了你,但是社会没有抛弃你,这就是社会的责任。”

  你明白了吗?不是我不想说话,只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也不希望你再次卷入到我的事情中来。

  现在的你,只要按照正常人类的生活,将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就足够了。

  看着对方那明显低落下来的表情,我故意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我的养父母去世了,这套房子是他们留给我的。”

  “节哀。”我走出大厅,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多少家具,给人一种很久已经没有人入住了的感觉,茶几前方的电视机屏幕上沾满了灰尘,外边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把一些角落里的蜘蛛网照得清清楚楚。将视线转到另外一个房间,凌乱的电脑桌和书桌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依稀想起了那个时候帮闭德柑打扫卫生的时候,他的房间也是和现在一样脏乱差。

  除了那阵记忆之外,零点结界后世界里的人几乎都和原先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点缩小一下范围?

  “大哥哥,你在电视上有看到过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吗?”

  “没有,怎么可能,像你这样的小萝莉,除非自己不愿意,要不然想出名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那,你对闭小琦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也没有……她是你的妹妹还是姐姐?”

  妹妹?果然,在你的潜记忆里,还是对小琦有一定的印象的吧?我记得以前和那只狐狸说起过她的时候,小狐狸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把小琦当成了男孩子,毕竟这个名字还是比较中性偏男的。

  “怎么了?那是你在寻找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随口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闭德柑……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

  “唔?”

  “一般来说,在接触了之后对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不感兴趣的只有两类人,一类就是预言家,他们知道他在不久之后就要死了,没必要知道名字。另一类就是两个人原本就认识,只是一方单方面的失忆什么的。”

  想象力丰富什么的真是太好了,作家什么的真是太可爱了。

  “我不会死,我们以前也没有见过面,这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而是张开翅膀飞到闭德柑前方的半空,保持着自己比他高一个脑袋的高度,在对方好奇与不解的目光中伸出手像抚摸小猫咪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上乱糟糟的毛:“乖。”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喂!”

  果然,某人立刻炸毛,幸好我早有心理准备,一个完美的后撤躲掉了闭德柑的前扑,捂着嘴装作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大哥哥你的什么东西掉了哦。”

  “什么?”对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地面,我立即抢在这一秒张开了领域:“永恒黑暗。”

  “什么情况?天黑了?”

  “喂?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对不起。

  黑暗中我对着闭德柑迷茫的身影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飞出了窗外。

  解开左手上的纱布,让伤口暴露到了空气中,几个空翻落到了这个房子后边的小树林里,我看到几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猫正缩成一团躲在稻草堆里取暖。

  “喵呜……”

No、49悲伤的疯子

  下雨了。

  雨下的很大,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雾霭和水汽,大雨淋湿了城市,跟一个小女孩似的撒着脚丫子到处跑。

  “哗哗哗……”

  听着这样安宁祥和的自然的声音,很容易就会使人安静下来。清新,希望,干净,如果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这样的颜色,这个世界应该会少很多的哭声。

  我坐在这个临海城市最高的山丘上,雨水顺着荷花帽的边缘滴落下来,落到手臂和小腿上,最后渗进地里,和它们来的时候一样,美丽纯洁的雨滴再度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自然就是这么的周而复始,忠贞不渝。

  最近的天气也渐渐地开始变冷了,这反而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因为至少证明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月二月夏日炎炎,虫灾遍地,民不聊生。如果人心安定,我也不用为了如何消灭那些扭曲的结界而头疼了。

  经过简单的调查我大概清楚了那个结界的由来:两年前,为了繁荣,城市新建了一条铁路,这本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但自从这条铁路开通了之后,各类麻烦也纷至沓来。先是几次火车事故,继而这里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自杀圣地,多方讨论后当地最终还是暂停了这条铁路的运行。铁路停运后,前来寻死的人不少反增,大量对生活绝望了的人类带着刀子之类的道具来这里,或割腕,或服毒,总而言之,这个奇怪的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全市蔓延了开来。三天前我也曾经去过那个地方,铁路已经不复存在,原址上建了一个大型儿童玩具店,周围还有很多娱乐措施。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那个相当于16级人类灵力者的结界存在的时间还没到两年,当然我并不确定这个时间是真的正确还是只是零时结界发动之后为了维持真实所制造的一种假象。

  大雨下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绯色连天,透过那一盏盏明亮的灯光,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久远的存在,似云似雾,让人琢磨不透。

  “女孩子这么淋雨很容易感冒的。”

  身后传来了一阵不带感情的男声,我没有理会这个本来只是躲在身后小树林里现在又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更没有转身回头,而是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动作没有焦距地注视着前方。我和这里的大多数人终究只是匆匆过客,如果是网络游戏的话,他们对我而言最多只能算是一只只连任务都不能派发的NPC,既然没有共同语言,我也没有必要去了解彼此。

  我很喜欢这样的雨夜,轻微的寒冷和雨水划过肌肤的感觉能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有着属于我的小幸福,并非只是一种歼灭结界的工具。

  “你的家人呢?”感觉到身后的人类向着这边走了一步,无奈之下我只好站了起来转过身,盯着对方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握拳举到脸旁:“喵~”

  这名男孩一时间被我搞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声:“喵?”

  永恒黑暗。

  在世界暗下来的瞬间我便飞离了原地,落到了之前一直在俯视着的城市的一处角落里,撤销了结界,伸了个懒腰。

  唔……好好的一次休息时间就这样被打扰了。

  反正卖萌不是我的性格,喵喵什么的也肯定不是平常的我会做出来的事情,就算那个看到了我样子的人去报案啥的,估计人类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更何况,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那里淋雨而已。

  经过接近半个月的修养,之前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和以前一样,即使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没有在我的身上留下什么疤痕,除了灵力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之外,我的状态已经和平时差不了多少了。

  该办正事了。

  我走到一处没人的楼道下,根据左手饰品所提供的地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城市,因为初来咋到,我还不清楚这里叫什么名字,格式化之后天朝的一些城市依然保持着原名,但也有一些名字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流浪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画世界地图。

  大概在三天前我就来到这里了,之所以呆了这么久,主要原因就是和闭德柑那个城市一样,这里也存在着空间扭曲,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运气太背,走过那么多的地方,一直都没有遇见扭曲,这个月一来就是两个,这根本就是在考验我的体力。

  结界的入口在市中心偏南一点的位置,周围有大片卖衣服的连锁商场,因为是平面图,我不知道结界的具体高度,只希望最好不要在人来人往的商店里面,那样的话就算我能偷偷跑进去,消灭结界后我就必然不会再有太多的力气来开启领域和自保,那样的话难免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的当地时间是夜里22时,这个时候正好是趁着人多眼杂探路设计爆破方案的时候。我关闭浮空地图,装作普通人类一样向着市中心走了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来到了这个喧嚣的地方,期间有不少好心人来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什么的,都被我随意编了理由搪塞过去了。美丽有时候也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尽管我的理由仿佛天方夜谭,90%的好心人还是相信了我,最后我实在被烦得没有办法了才接受了一把来自陌生女孩子的小花伞,并要到了……不是,问清了她家的地址。

  市中心商业街。

  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人声鼎沸烟雾缭绕。走的多了,我感觉好像大多数大城市都是一个样子,高楼,跑车,路边摊,就是这些东西造就了所谓的繁华,即使是下雨天。

  结界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卖外套和书包之类的品牌商场,这栋建筑一共八层楼高,目测24小时营业,无论哪个地方都是灯火通明,并附着大量摄像头,这使得潜入变得极为困难。一楼的店面设计比较简单,没有任何的拐角和储物室什么的房间,理论上结界应该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否则这里每天死的人就多了,也早就让有关部门收拾掉了,哪里还等到被我发现。

  说起灵力组织,我不知道这个新世界会不会还有龙组呀水果白陵什么的东西存在,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一个灵力者都没遇到,地球的大气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稀薄到不行的灵力含量,如果有什么灵力组织,按照惯性,他们的平均灵力等级应该都不会超过3级吧。

  来到二楼,和一楼一样,这里也是压根看不到任何可以隐藏结界而且平时又很少有人去的地方,我不信邪地连跑了八楼,结果还真的没在这栋商场大楼里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结界的入口通常会给人一种空间扭曲的感觉,普通人类是看不到的,这个商场的面积也不过五百平米的样子,如果真的有结界,没道理我发现不了。

  难道在楼顶或者天空上?

  我站在八楼一个儿童衣服的柜台前,仔细感受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道理啊?

  如果结界真的在高空,那么这种人心结界都可以直接放任不管了,反正没有哪个傻蛋会跑到那么高的地方,除非正好有飞机……

  等等,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在某些地方经常会传出飞机轮船消失的新闻了,感情那都是扭曲结界搞的鬼啊。

  嘛,既然是在高空,那这个结界就可以暂时先缓缓了,有时间再飞上去看吧。

  因为懒得再跑楼梯,我随意地走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电梯里,点了一下上边的数字1后,狭小的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刚才外面那么多车,这个商场为什么不设停车场之类的呢……

  停车场?

  这个想法使我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再观察,我发现这个电梯似曾相识的样子,记忆深处迅速传来一阵回忆,我试探性地把电梯上的12358五个数字均按亮了。

  “隆隆隆隆……”在我按亮了最后的8号键后,电梯发出了细微的轰鸣声,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我感觉电梯一直在飞速下降,大概10秒后才卡擦一声停了下来,开启电梯门,门外的场景让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竟然真的是这里……曾经白色陵墓邪恋他们的地下工作室。

  走出电梯,开启夜视力到处看了看,果然,在这个地下室最左边的一个角落,一个明显的扭曲结界正缓缓地散发着恐怖的灵力波动,这阵波动就连我也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恐惧,甚至有了要放弃这里的想法。

  小章鱼……为什么你没告诉我,结界可以成长到这个地步呀……这家伙已经吃掉了不下一百个人了吧?都快接近我的灵力水平了。

  算了……大不了看情况不妙再跑吧,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只章鱼,还没努力就要逃避就是不诚实了。

  我深吸一口气冲进了这个结界——完全黑暗的世界,没有天空,没有背景,只是脚下感觉踩着什么棉花一样的软绵绵的东西,我知道那些应该都是人类的尸体,由尸体所组成的地面。

  被尸体恶心到了的我只好拍打着翅膀飞到了半空。

  话说为什么这么黑……

  即使开启了真实视野,这里在我的眼里还是黑暗一片,或许不能说是完全的黑暗,这种黑发着光,对比之下,反而是不会发光的我的四肢漆黑一片,相信如果旁边有个相机什么的拍下来的话,应该只会拍到黑白两色的油墨画吧。

  结界的主体在哪里?

  我左右看了看,暗自提高了警惕。

  不妙,从刚才进来这里到现在,我一直没有遭到什么东西的袭击,但是偏偏地上的尸体又这么多,这让我很难相信这个结界会不具备攻击性。

  “咻……”什么刀具摩擦空气的声音。

  我召唤出了冈格尼尔,握紧在胸前,全身感官都开发到了极致。

  刚才好像是什么人拿刀剑之类的武器从那里飞过去了。

  “咻……”

  就是那边!

  我猛地扇动翅膀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飞了过去,直接一枪投到了那个拿着长剑的人影前方。

  “叮!”

  那个黑影十分迅速地用手里的剑挡开了我的投枪,一个转身便是直接朝着我刺了过来,习惯性地凝聚出爪刃准备格挡,在那一瞬间我却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会不会也和上次的结界一样无视灵力什么的,匆忙间立即松开双手躲避,左手臂还是被那把剑一样的东西给蹭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放弃了翅膀的挥动,落到地面滚了几圈。

  “你是谁?”我试探性地开口问了一句,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再度挥动着黑色的长剑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早已料到结果的我也只好再度召唤出冈格尼尔迎战,一时间,刀刃相接,火光四射。

  “叮!”

  “叮!”

  “当!”

  曾经有一次我和那个黑影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厘米,我却依然看不清他的样子,甚至连他的性别都看不出来,只能依稀看出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没有穿衣服。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外貌,只是一个影子什么的,那把剑似乎也是,只要来到了这里,不管你是谁,是什么生物,都会变得和这个影子一样,除了黑色就是黑色的光,彼此之间完全平等,没有任何视觉上的优劣可言。

  “当!”“当!”“当!”

  和对方交战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我发现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应该说只是我单方面的奈何不了他。我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弱点和能力,而他却对我的所有行动了如指掌,在交战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攻击近乎完全落空,如果不是有连衣裙抵挡了大部分的攻击,也许我的身体已经被他刺穿上十次了。

  虚晃一枪倒退三步,我喘着气,盯着前方正迅速朝着这边靠近的黑影,周围很安静很安静,除了血腥味,没有别的什么活物的气息,没有心跳,没有脚步声,在那差不多有一秒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如果我不能在自己的血流尽之前解决掉这个家伙破坏结界出去,那么我真的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是谁?这个结界的主体在哪?我要怎么攻击他?

  只要消灭了主体,无论是这个奇怪的黑影还是什么,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前提是我要先找到他们。

  “扑通……”

  嗯?

  就在我准备和之前一样依靠长枪来格挡这次冲锋的时候,眼前跑了一半的人影却突然像被泼洒开的墨汁一样分裂成了无数黑色的水珠散落了一地,沉到地面之下不见了踪影,随着他的消失,整个世界又再度安静了下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由于过度的黑暗和安静,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立了一般,听觉视觉都被剥夺了,迷茫中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突然间,一条黑色的锁链一样的东西沿着地面上的尸体攀到了我的左小腿上,受到刺激的我条件反射地就要扇动翅膀打算飞离地面,右腿也迅速地被缠上了相同的东西,一阵巨大的力道传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手也被牢牢地牵制住,前方空地上立即冒出一条黑色的鞭子朝着我的胸口甩了过来。

  “啪!”

  这东西竟然是可以随意改变形态的?!

  剧烈的疼痛使我一阵眩晕,咬着牙硬扛着黑色鞭子的抽打,我使劲扭动着双手尝试着挣脱束缚,却绝望地发现这似乎是徒劳的,由于小女孩的身体本身力气就小,即使经过训练,我依然不能正面对抗这种吸收了成百上千人怨念所凝聚出来的结界力量。

  “啪!”“啪!”“啪!”

  结界里的这个家伙很聪明,博士送给我的连衣裙仅仅可以抵御子弹长剑什么的刺击,却无法防御这种皮鞭的抽打,这具娇弱的身体可以承受刀剑的伤害,却无法忍受过烈的折磨。

  “啪!”“啪!”“啪!”

  每一次攻击都恰好重复在先前的位置,每一次攻击都在使伤口渐渐加深。我默默地承受着鞭挞,拼命地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同时在心里思考着逃脱的方法。

  以前常常看电视里那些犯人被鞭打,没一会儿就要招供,还在嘲笑他们的意志不坚定,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太天真,这样的痛苦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对身心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啪。”

  “啪。”

  “啪……”

  ……

  后悔吗?

  什么……

  你的人生,你的未来。

  你是谁……

  我是……你们的梦魇……

  ……

  就在我意识濒临崩溃的那一刹那,落在我身上的攻击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束缚着四肢的锁链也消失了,我累得直接趴在了充满了恶臭气味的地面上,混乱中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和我说着话。

  “后悔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完整的世界……”

  对不起……小琦……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

  说话人的声音似云似雾,如梦如飘,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和声调。

  那阵黑影再次凝聚成人形,站到了我的前方,也不攻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着俯视着我。

  “大千世界……”

  我猛地一个后翻滚同时扇动翅膀飞至半空,握紧长枪朝着影子俯冲而去,迅速用枪尖从影子的脖子上划过。

  影子无言,高傲的头颅如离枝的花朵,掷地成声。

  为什么不抵抗,你也放弃了这个世界吗?

  没有回答,被切掉了脑袋的影子彻底化成了一地的黑水。

  崩溃的结界,永恒的黑暗。

  “请使用我……”

No、50无非是世界的过错

  “货带来了吗?”

  “……”

  “杰少爷,我们老大说了,交易前需要先验货,请不要为难我们。”

  “大伟。”

  “是。”

  ……

  有什么人在那里吗?

  刚从结界里重伤跑出来的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躲在一处石柱后边,我感应不出这个地下室现在到底突然跑来了多少个人,只能根据他们模糊的对话来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哪个不法组织专门跑来这种地方进行某种黑暗交易的,交易完成后他们应该就会离开了。

  呜……

  我将身体的重量寄托在了身后的石柱上,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左手臂上的伤口。

  其实,刚才如果不是那个影子放弃抵抗的话,我已经死了,它绝对有足够的能力把我杀掉,无论是像那样一直鞭打还是别的什么,就算一直躲着时间一长也能把我困死在那里,但是最后它还是放弃了,就那么站着看着我将枪尖划过他的脖子。

  那个影子就是结界的主体,这在所有扭曲结界的历史上应该是第一次,就连帮助了我的章鱼人也没有和我说过结界这种死物竟然也能进化出灵智,还能幻化成人形。所幸的是,吞噬了太多人类黑暗面的它终究还是和那些人类一样选择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这一次的事情给我的感触很深,其中最痛的觉悟就是:永远也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即使你占着绝对的优势。

  我舔着伤口,尽量不让上边的血腥味在这种地下室弥漫开来,身后的那些人类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我被他们发现就很危险了,我的左手因为流血过多而变得近乎没有知觉,胸前和大腿上又是大大片的伤口,灵力所剩无几,脑袋一片晕乎乎的感觉,普通人还好,万一他们带着枪支什么的,开枪的话,我就真的没有什么力气躲开了。

  “看来杰少爷还是挺会做生意的嘛,老六?”

  “好的,少爷,您点点。”

  “说实话,青狼会,你们让我有些失望了。”

  “少爷哪里的话,小的这不是没办法……谁在那?”

  远处对话突然提高的音调和迅速照过来的手电筒的灯光让我猛地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我放缓了呼吸频率,悄悄地将身子向后边靠了靠。

  不会吧?这都能被发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出来,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那阵声音很明显是对着这里说的,看墙上的影子,说话的人此时也在缓缓地举着手枪向着这边走来。这里是地下室,唯一能通向地面的电梯在那些人的后边,在不知道其它密道的情况下,我只能杀了这些人再想办法逃出去。

  灵力只够维持黑暗领域不到三秒的时间,但是敌人有将近十个,我必须在这三秒的时间内干掉他们的主要人员,尤其是带枪的,然后才能挨个解决剩下的。

  我唯一的武器就是冈格尼尔,这把陪伴了我将近一年时间的宝具长枪,召唤它不需要灵力,不需要体力,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它是我今晚能否从这里逃出去的关键。

  “老子只数三声,不出来就别怪老子无情!”

  “一!”

  “二!”

  永恒黑暗……

  黑暗结界中我迅速召唤出神枪向前一个跳跃双脚踏到了前方的墙上,转身,借着反冲力在电光火石间用长枪刺向了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举着手电筒的家伙,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轻松地就被我切断了大动脉。

  落地后,我强压着过度运动所产生的剧烈的眩晕,没有回头地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一二三四五……一共九个人,死了一个,其中两人衣着光鲜身材发福应该不具备多少战斗力,剩下六名大概是保镖一样的高大男子,他们是我现在最大的威胁。

  “噗噗噗……”

  在最后的两秒钟时间里,我再次以相同的方法杀掉了三个人,第四秒,体内的灵力终于宣布告罄,黑暗领域消失,昏暗的灯光再次充满了这个地下室。

  “怎……怎么回事?”

  嗯?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愣?

  “噗噗!”瞬间又是两个人倒下,握着长枪冲到了最后一名保镖的面前,我还在考虑万一要是背后的两人或者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开枪要怎么办,对方却突然丢掉了手枪“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并不断地朝后边挪动着,看着我的双眼充满了恐惧,颤抖道:“黑黑黑黑……黑十……”

  黑十?

  我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心里防线为什么突然就崩溃了,利落地解决掉了这个家伙,随后将目光转到了仅剩的两名应该是头领之类的人物身上。

  “呵呵呵……”左边的男子露出了自嘲又无奈的笑容:“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呵呵呵,传说中的黑十竟然只是一名不到13岁的小女孩,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哈哈哈……可爱的小家伙……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这家伙看左边同伴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最后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枪往那个人的脑袋上开了一枪。

  “放了我,求你。”将手枪丢到了一边,对我双膝跪地,脸上还粘着同伴脑浆和血迹的男子布满了血丝的眼中满是祈求:“那些毒品不关我的事情……真的……这都是他们逼我的……”

  我将长枪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黑十妹子……”

  我闭上了眼睛,猛地将冈格尼尔朝着那条剧烈跳动的管道刺了进去。

  喷泉般的血花洒落一地,顺着这些人的衣领,在肮脏的地面蔓延开来。

  失去了大量血液的心脏开始发疯般跳动,继而渐渐地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又一次眩晕袭来,我差点就因此而摔倒,最后还是依靠插在地面的长枪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我看着眼前男子的尸体,脑海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抱歉……如果不杀掉你……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依旧惯例用冈格尼尔在尸体中间的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十字,我收回了长枪,踉踉跄跄地坐到了地上,还没考虑好该怎么从这里出去,远处的电梯门便突然被人从里边一脚踹开,一同伴随着的,还有大量的探照灯的灯光和对讲机的声音:“b组报告,发现地下室,电梯密码12358。”

  “收到,全队前往,电梯密码12358。”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看到来人样子的一瞬间我的脑袋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三个字,那些罪大恶极的罪犯我还可以不用考虑直接杀掉,反正他们被抓了也肯定是死刑,可是我不能和天朝官方的人作对,也绝对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那样绝对是作死,前车之鉴已经历历在目。

  “b队注意,犯人可能仍未逃离,加大搜查力度。”

  无数绑在枪支上的探照灯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里飘来飘去,不一会儿便有两束灯光照到了我的身上,顿时,整个地下室一片安静。

  我还是装死吧。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装作惊恐的样子表情把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看着灯光后边成群结队全副武装的队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们不要过来呜呜呜……

  一双大手缓缓地将那些探照灯往下压了压,一名似乎是小队长一样的中年男子脱下了手套走到了我的身前:“小妹妹你……”

  紧接着,这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我想,估计是看清了我身上那一道道怵目惊心的伤口吧。

  “畜生……”

  “队长?”后边一名队员刚要上前,却被其他的队员拦了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掺和。

  “这群畜生……”我眼前的小队长咬牙切齿地掏出了对讲机:“这里b队,通知重案组,封锁全市所有路口,加大力度搜捕青狼会和公子瑾的成员,对……对……”

  放下对讲机,这名中年男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了下来,看着我,眼里满是关怀:“很痛吗?”

  我点点头,同时继续装作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样朝后边挪了挪。

  “别怕……叔叔不会伤害你。”小队长向我伸出了手:“来,叔叔带你回家。”

  跟你走就有鬼了,我才不要。

  我继续朝着后边退了一小截距离,这个反应让对方很是尴尬。

  “队长,要不让雪莲姐过来吧。”

  “是啊队长,雪莲姐在这方面挺有经验的。”

  眼前的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颤抖的手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往手机里输入了一串数字。

  “雪莲姐……”男子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那边立即传来了一个成年女性不耐烦的声音:“你最好准备一个完美的在半夜打扰我正常作息的理由,否则你们b组的人都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了。”

  手机的声音很大,周围又很安静,在那个雪莲姐的声音传出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我眼前小队长。

  这个雪莲姐是什么人?好有御姐范儿。

  “是这样的,雪莲姐你还记得上次的815事件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大概有五秒钟:“我知道了,给我地址,我会尽快赶过去。”

  “嘟……”

  看到他们的队长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一名队员才鼓起了勇气走上前:“队长,黑十。”

  “又是黑十?”不知为何,听到了这个名字后这名队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不是巧合什么的吗?”

  “所有伤口都在大动脉,一刀致命,唯一一名遭到枪击的人叫周伟杰,现金没少,估计是交易冲突。”

  周伟杰?这么巧?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她,注意不要吓到她,多和她说说话,别让她睡着。”

  “是。”

  小队长走后,换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蹲到了我的身前。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说话。

  “你的家人呢?”

  我埋头抽泣。

  “哎……别哭别哭,没事了没事了。”看得出来,这名小伙比刚才的小队长还不会安慰人,看到我要哭了整个人变得比我还不知所措:“要不,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

  我抬起头,充满期待。

  “阁楼上的吵闹声,叽叽喳喳不停。少了颗眼睛的玩具熊在埋怨不再有人抱抱它,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不敢大声地哭,那几个令人想到就头疼的朋友……”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有唱歌的天赋,一首原本象征着美好和幸福的《朋友》竟然给他唱出了无奈和悲伤,这一次我不用装也可以听得很入迷了,仅仅是想从歌声中听一听他的故事,顺便利用这段时间思考一下该怎么从这些人中蒙混过关。

  “冲破了终点享受欢呼,再也没有人抱着你一起跳舞……”

  凭借外貌和身形,我可以很轻松地让这些人不会把怀疑的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一名不满13岁的小女孩能赤手空拳地杀掉9名带枪的成年男性,再加上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亦真亦假之下,别人更容易相信我是受害者。

  我现在所要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果要让这些人带我离开,必要的身体接触是少不了的,伤成这样就算我能走我也必须要装作快死了的样子,因为如果是正常女孩,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早就晕过去了,我的表现已经有些过于坚强了。而一旦有身体接触,特别是和姐姐什么的拥抱,背后的翅膀就很容易被发现,到那个时候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雪莲姐!”

  “雪莲姐。”

  思绪中随着一阵阵打招呼的声音,我猜想大概是那位人人敬畏的雪莲姐来了,我仅仅是暗中悄悄看了一眼这名姐姐便继续装作听唱歌听得很入迷的样子,我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失误都会把自己推向深渊,我永远记得那段被通缉的日子,小看对手终究会付出代价,我不能冒险。

  “小李,歌唱得很好呀。”雪莲姐的身材很好很好,穿着一身普通的邻家大姐姐的衣服和细长的高跟鞋,面容姣美,皮肤干净清新,说话时始终带着似职业又似天生的微笑。傲人的身材,高挑细长的双腿,这种女性在外边绝对是大多数御姐控心目中的女神。不过此时的我,面对着这样的女神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胸部什么的……我才不知道呢,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哪里……唱歌的话,队里哪有人比得上雪莲姐你啊,啊哈哈哈……”我眼前被称为小李的小伙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雪莲姐,后面的就交给你了。”

  “嗯。”

  雪莲姐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随即在我的面前跪坐了下来,以一副安慰中带着鼓励的语气问道:“告诉姐姐,以前都是哪些混蛋打的你?”

  谁打的我……如果我说是结界里的那个火柴人打的,你会信吗?

  不过,这位雪莲姐相比其他人的确比较容易给人一种亲切感,而且她问的也不是“痛吗?”“你的家人在哪里?”之类的无所谓回答或者容易引起什么不好回忆的问题,刚才的话不但直接骂了那些人也间接地引诱我开口说话,一旦我说话了,后面的话题就很容易被引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缓缓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这名雪莲姐的背后,趴了上去,弱弱道:“回家……”

  “你……你的胸口不痛吗?”由于在后边我看不到雪莲的表情,只能通过语气知道这位姐姐真的在关心我,估计是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相信她,雪莲姐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痛的话就要说出来呀……”

  我两手紧紧抓着雪莲的肩膀,将脑袋埋到了对方的背后,摇了摇头,继续用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回家……”

  “雪莲姐,看来小不点真的很喜欢你呀。”旁边有队员开玩笑道。

  “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吧?好不好?”雪莲没有理会这名队员,依旧用关心的语气和我说着话,同时为防止我摔倒两手还紧紧地拦住了我的臀部,“你叫什么名字呀?”

  “闭翼翼……”看到目的已经达成,我也没再管这位大姐姐要把我带到做什么地方,再也抵抗不住那阵浓浓的睡意,将翅膀缩了起来靠在对方的背后睡着了。

  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我带出那间地下室的,也不记得那些尸体最后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处理,我只知道我是在一间医院里醒来的,虽然这个时候身体依然非常的疲惫,但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我越不能放松,之前我就一直在提醒着自己只能在这一路上休息一下下,一旦闻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就要马上醒过来,如果就这样睡过去的话,再醒来可能等待着我的就不是和雪莲姐姐一样善良的人类了,对昏睡状态下的我,这些人绝对会不经我同意就要给我脱衣服包扎伤口,到时候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医生!”

  “马上准备急救。”

  “氧气罐!”

  “快快,通知管理血库那些人,马上就会有大量用血,准备血浆。”

  “唔……”我故意在这家因为我的到来而闹得鸡飞狗跳的医院里抬了了脑袋,揉了揉眼睛,给人一种刚从睡眠中醒过来的错觉。

  “你醒了?没事了哦……都没事了。”雪莲姐扭过了头,安慰着我,散发着淡雅洗发水清香的发丝在医院惨白的背景色中轻扬飞舞:“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姐姐在呢。”

No、51月光冰凉

  “不要……”

  这让人心碎的世界和花朵,你带着胭脂前来爱我,一样沉伦,一样遗忘。

  惨白的市人民医院,到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混合药剂的味道,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安静的日光灯,空荡荡的走廊长椅,从某种意义来而言,这样的地方往往象征着绝望而非希望。

  “不要这里……”

  “什么?”我的碎碎念总算引起了身下雪莲姐的注意:“翼翼你刚才说了什么?”

  “回家……”我将脑袋再次埋到了雪莲的背后,不停地摇着头:“不要在这里。”

  “可是你伤的很重呀,只有好好让医生叔叔看过了伤才会好哦,听话,乖。”雪莲姐试图劝我,我悄悄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刚才还火急火燎地到处叫着医生的那些队长队员什么的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他们很是放心这个雪莲姐。

  当然,我也不会把这名大姐姐怎么样,现在我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该怎么从这里离开,只要没死,再重的伤都没问题,关键是我讨厌被通缉,或者被什么人一直惦记着,我不希望以后找到小琦后还要给她带去一大堆的麻烦。

  “哥哥……”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哥哥?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呀?”雪莲姐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说话的语气破天荒地带上了一缕急切。

  “闭德柑。”

  “闭德柑?他现在在哪里?”

  “江北……”演着演着,我渐渐地也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做作了,但毕竟也是迫于无奈,救赎还是毁灭,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了。”雪莲依然是那副把我当成小公主生怕我有什么不高兴一样的语气,腾出一只手来掏出了手机,在电话本里翻了一会儿,按下了拨通键。

  “喂?小黄啊……对是我,你帮我查下在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叫闭德柑的……废什么话叫你查就查,你们城市就那么大姓闭的能有多少个,完了你们开车接他过来这边,嗯,送他来市人民医院,就说找到他的妹妹了。”

  放回手机,雪莲继续引诱着我说话:“翼翼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或者喝点什么东西呀?”

  那份关切,宛如自己早已逝去多时的来自亲情的问候,无微不至,沁人心脾,有那么一会儿我差点就要被感动到了。

  有什么不对……

  从这阵梦幻般被人关心的温暖中清醒过来后,我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刚才的那些人应该是来自国家的某种特工啥的组织,执行的大都是比较危险的任务,同样的事情肯定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恐怖事件中幸存的小女孩什么的,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没道理他们会把我看得那么重要,不但一路上好心安慰我,还处处顺着我的意思不让我受任何的委屈。明明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依然不明不白地没有强迫性地把我推进手术室,他们到底是放心我的身体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

  人类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最多最多为了宣传正能量他们也许会抱着我让媒体做个宣传什么的,绝对不会亲自带我来医院还管吃管住,这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等等……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姐姐……”

  “嗯?”

  “我想出去看星星……”

  雪莲看了看旁边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的医生护士,犹豫道:“可是你的伤……”

  “不会有事的……翼翼是乖孩子……”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啦。

  “好吧……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告诉姐姐哦。”雪莲背着我,对那些医生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抱歉我带她出去一下。”

  医生则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果然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雪莲则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了过去:“你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乌啦啦……

  出了住院部大门,雪莲姐背着我走到了这家医院里中心草坪旁的一处长椅前,小心地问道:“这里可以吗?”

  “嗯……”

  我点点头,从这名大姐姐的背后跳下地,抬起头看着模糊的夜空:“谢谢你。”

  是的,正如我猜测的一样,这位雪莲姐姐已经大概知道了我的身份了,之所以会那么想,是因为刚才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我不该把胸口那样贴到雪莲姐的背后,我没有心跳,只要是比较细心的人,贴那么近时间久了都会发现这个疑点,更何况是雪莲姐姐这种从事公安相关工作的女性。也许在我半睡半醒的那段时间里她就已发现了这点,不过却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说出来。

  “你……和黑十是什么关系?”低着头看着我,雪莲姐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猜测。

  “黑十是什么?”我歪着脑袋,不解道。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所谓黑十究竟是什么人,只记得自从进了那间地下室后那里的人好像就一直在提这个名字的样子。

  “三个月内在黑暗中独自一人捣毁了五个全国最大犯罪集团窝点的神秘人,每一次处理事情的手段都非常干净利落,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并且每一次杀人后都会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留下一个黑色十字,被百姓誉为‘黑色十字收割者’,简称黑十。”

  呃……原来指的是这个。

  “那个,其实我……”我挠了挠脑袋,吐了吐舌头:“那些都是我做的。”

  雪莲的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看着我,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你都是怎么办到的,这绝对不可能。”

  “嗯……这是秘密。”我小小地调皮了一下,“翼翼真的没有说谎,那些人类都太可恶了。”

  雪莲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怕也没有办法了,你的衣服上留下了我的血迹,我没有办法杀人灭口,更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召唤出结界开溜,唯一的出路就是听一听你的想法再做其它打算了。

  “我相信姐姐。”我走到雪莲的身前,双手抱着对方手臂用脸蛋在上边蹭了蹭:“就像之前姐姐相信翼翼一样。”

  雪莲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和我的妹妹真的好像。”

  “嗯?”

  “她在上次的815事件中去世了,如果还在的话,估计也像你这么大了。”雪莲看我的眼神又再次变得温柔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崇拜黑十,她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很想找机会跟她道谢。”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只是一个恶魔。”

  “不是!”雪莲推开了我,双手贴到了我的双肩上,凝视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英雄,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在很多人的眼里,你就是一个英雄。”

  我避开了那道炙热的目光:“我只是在苟延残喘。”

  “听着,”雪莲晃了晃我的肩膀,强迫我把目光扭转回来:“目前为止,你都做的很对,我之所以刚才没有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就是大概猜到了真相,我也在那里工作,知道那群混球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但是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跟他们同流合污,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希望……吗?

  曾几何时,也有人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结果,那个民族现在已经化成了宇宙的尘埃,永远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伤口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

  “对了,快告诉姐姐,到底是谁打伤的你,下手这么狠。”简单的中二劲头过去之后,雪莲又恢复了她那霸道的御姐形象:“看姐姐不打死他。”

  我咬着嘴唇:“是结界。”

  “什么是结界?”

  “结界就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普通人结界解释清楚结界的意思,干脆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结界把雪莲拖了进来,“像这样的。”

  红黑色交织的绝望天空,除了黑暗之外再也没有其它颜色的混沌地面,因为灵力还没有恢复多少的缘故,我只张开了一个半径不到五十米的圆型结界,不过因为结界壁本身没有色彩,这里看起来就像无限大的一个空间一般。

  “这是……”看样子这种全新的概念着实把雪莲震撼到了,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名大姐姐才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地面:“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都只存在于小说里面。”

  “每个城市的结界都不一样,比较安定的地方基本不会出现结界,结界的攻击性都很强,普通人如果误打误撞跑到了他们那个城市的结界里基本都会死掉的。这只是我的个人结界,没有设置什么……”

  说到这里,我的余光突然撇到了结界边缘里黑色的一个小东西,内心突然就是一阵慌乱。

  “雪莲姐姐小心!”我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猛地抽出了冈格尼尔,几个跳跃飞到了雪莲的身前,把枪横在胸前面对着那个角落里的影子做出了一个格挡的姿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这个家伙的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了无数不同的感觉,其中最大的还是害怕,对就是害怕,这个影子在之前的结界里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它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让我在面对地时候感觉束手无策的家伙。因为之前差点被它杀掉,在再次看到它的时候我便本能地表现出了一种恐惧。

  可是这个影子不是已经被我消灭了吗?难道说它根本就不是那个结界的主体?还有它又是怎么跑到我的结界里来的?

  “怎么了?”雪莲姐显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茫中反而被我手里的长枪吸引了注意力:“好漂亮的枪,是你的武器吗?”

  “嗯……”

  有什么不对劲……

  我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奇怪的影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撤销了结界,和雪莲姐姐一起回到了市医院中间的草坪上。

  反正结界受我控制,那种东西是不可能跑到现实世界中来的,以后再慢慢研究那个影子吧,别把无关的人也牵扯进来了。

  “如果说刚才还有些怀疑的话,现在我就是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了。”安静而没有任何人影的草坪,坐在长椅上的雪莲脸色有些忧郁:“一直都在和那种东西战斗吗?”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雪莲姐黑水晶般明亮的的眼睛在我身上环视了一圈:“你今年多大了。”

  我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谎话:“13岁。”

  “为什么……”

  “唔?”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情,他们明明和你没有关系的……”

  “呃……”我不好意思地刮着自己的脸:“我觉得因为如果不尽早消灭那些结界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要遭遇不幸了。”

  “不能交给别人去做吗?”

  “给别人的话那个人肯定也要和我一样承受同样的痛苦啦,而且这种事情只有我才可以。”我摇摇头,笑笑:“没关系,我可以的。”

  只要你们这些正义人士不要满世界地追究我的责任就好了,再大的痛苦这一路上我也承受下来了,心里早就习惯了这种黑暗。

  雪莲姐的嘴巴动了动,好像还想劝我放弃什么的,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也许我不应该知道真相的。”

  “你的那个哥哥,知道你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

  雪莲姐握紧了拳头,站起身向着医院的大门走了过去:“他死定了。”

  哈?

  ……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整个城市的司法和医疗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现场又画着十字,这起案件的矛头很自然地再次指向了最近的风云人物黑十。

  还有一个就是……家庭住址远在几百公里之外闭德柑真的来了。

  “呜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天刚萌萌亮,刚一下车,穿着蓝黑色厚重外套的某宅男便仿佛被妈妈抛弃了的小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地跑过来把我抱到了怀里,如果不是听着这家伙的心跳声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真的差点就要以为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如此关心我的哥哥了,简直跟真的一样。

  “你怎么照顾翼翼妹妹的。”看得出来,雪莲姐姐是真的生气了,两眼的眉毛都横成了一条直线,当着众多警察的面对着闭德柑破口大骂:“那么小一个孩子,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知道好好保护她?现在马上跟我到局里做个笔录,说详细点,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闭德柑里外不是人,只能默默地跟着雪莲走了,我则是留在了医院里,让一名护士姐姐帮忙包扎伤口。

  在走之前,雪莲姐姐告诉我,这个护士是她的朋友,她们原来在一起工作过,最后因为性格的关系雪莲姐姐才辞掉了医院的工作转行的。

  “你很坚强。”

  包扎完后,护士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时赠送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听到要打针还哭鼻子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姐姐的功劳啦,一点也不痛的说。”

  对方则是无可奈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嘴巴真甜。”

  ……

  是什么让岁月落入眼帘,让泪花凝结?

  办好了相关的手续后,我和闭德柑才在雪莲姐姐饱涵深意的目光中离开了市医院,原本那些人还打算留我们在那里睡一个早上的,某人死命拒绝,再加上我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地方,最后我们还是打算趁着时间还早自行搭车离开这座城市。

  “被你杀掉的九个人中有五人是青狼会的成员,我的妹妹就是被他们杀害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除掉他们,只是希望……并不是要求什么的,翼翼不方便的话也没有什么,我相信恶人终会有恶报的。”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也可以来找姐姐哦,就在这个城市,跟那些警察叔叔说就好了。”

  临走前雪莲姐的话让我思绪万千,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当什么英雄,我只是在沿着自己心理的最后一丝希望在被迷茫所掩盖的道路上前进着,黑暗中就算那里是迷宫我也必须头也不回地冲进去,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妹妹那里已经是我最后的家了。

  “闭德柑哥哥……”

  按照计划,作为妹妹的我是要和这个剧本里的“哥哥”回家的,我很感谢闭德柑的临时演出,也很庆幸他能对我伸出援手,但是如果现在回去他的城市的话就和我预先的计划完全相反了,所以我有些矛盾。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忙的话,就去吧。”听了我的话后,走在前面的闭德柑并没有回头,而是平淡地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但是,如果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下次再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装作不认识你了。”

  尽管是平淡的话语,我却从里边听出了一股气愤和指责的味道,白茫茫的大街上,我目视着前方那一抹消瘦的背影,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这一次闭德柑总算回过了头。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清晨路边的小吃店:“那个……哥哥你有带金币吗?”

No、52你带着胭脂前来爱我

  很久很久以前,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生活着一群与世隔绝的人类,他们依田而耕,依水而渔,因为长时间没有和外边喧嚣的凡尘界有所交流,他们渐渐地衍生出了自己独特的生存法则。和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魔法世界一样,20世纪末,这里的魔法法则成形,小村子也发展成为了大村子,欣欣向荣,人口昌盛。

  凭借着魔法的力量,人类开始不断地扩展领地,活动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最后,这里的事情被发现,引起了各城市极大的恐慌,官方不得已只好派遣了一批秘密部队企图将这一份划时代的发现直接从世界上抹除。那天的雪下的很大,没有人发现他们曾经无比憧憬的大山之外的同胞要杀掉他们,一如既往地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耕作、修炼。

  其中有一名少年,是这个村子中灵力等级最高的人类,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性格开朗,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少年曾经从虎口中救过一对双胞胎姐妹,由于当时她们还小,少年只好让她们住在了自己的家里,成了她们名义上的哥哥。久而久之,少年也就渐渐地对这对双胞胎有了超越亲情之外的感情。

  那一天下午,临近黄昏,少年准备向他喜欢的姐姐表白,真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浩浩荡荡的由坦克与战车所组成的大部队便开进了村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房屋和活着的人类就是一顿炮袭,人们流离失所,横尸遍野。即使是魔法,在已经强横了几个世界的科技力量面前,生命依然一如既往的脆弱,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能依靠结界的力量暂时逃离外面人类的追击。

  躲在安全结界里的少年目睹了整个村子被屠杀的经过,混乱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姐姐的答复: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而且因为一些原因,她不会喜欢上男孩子。

  于是,愤怒而失望的少年彻底失去了理智,千钧一发之际,双胞胎姐妹封印了他的记忆,将他送往了人类世界并巧妙地让他顶替了那个城市里刚刚死去的一个孤儿的存在,因为封印的负面影响,主持封印的妹妹也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在混乱中和大家走失,最后姐姐抛弃了其他人独自踏上了踏上了寻找妹妹的旅途。

  “传闻中,只要集齐了七颗灵石就能召唤出神龙,可以满足那个人的任何愿望,所以姐姐在寻找妹妹的路上也在不断地寻找着那些有可能藏在结界里的灵石,希望有一天能让神龙帮助自己找回她的妹妹。”前往江北的火车上,我喝着奶茶,不紧不慢地把心里临时编的故事说了出来,同时不忘伸出爪子卖个萌以增加故事的可信度(?):“大概就是这样了喵。”

  旁边闭德柑的嘴角抽了抽:“就这么多了吗?”

  我点点头:“嗯嗯。”

  再多的我也编不出来啦,你就凑合着听吧。

  “你认为……”闭徳柑捂着额头:“我会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故事吗?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笨蛋吗?”

  “手。”

  “什么?”

  “把手给我啦。”我把奶茶放到了一边,抓过了闭徳柑的手掌,一本正经道:“试着在心里想想一个黑色的半透明的球体的样子。”

  某人则是满脸的莫名其妙:“你……你要干嘛?”

  “照着做啦,我又不会吃掉你。”

  “好吧……”闭徳柑将目光转到了他的手掌心:“一个黑色的……半透明的球……”

  “保持着这个冥想状态,想着你的身体里有很多的魔法,用尽全力把这些魔法凝聚到你的手上。”

  “什么魔法?我根本就……”

  “假装啊笨蛋,假装都不会呀?”

  闭徳柑无可奈何地再次转过了视线,盯着自己的手掌,用一副大人陪着小孩子过家家的语气敷衍道:“好吧好吧……我是一个大魔法师……一个黑色的球……”

  在闭徳柑的刻意调动和我的主动引导下,他身体里储存的灵力被彻底激活,开始疯狂地往手心汇聚,不久后,一枚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球体显现了出来,漂浮在闭徳柑的手掌之上。

  “这……这是……”此时,看到黑球真的出现,某人的脸色已不足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了,我重新抓过奶茶,小小地吸了一口,然后顽皮地对着闭徳柑笑道:“看吧,咱可没有骗你哦?”

  “你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一半半吧。”我眨了眨眼睛:“反正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啦,跟你想的一样,以前的我们是认识的,你的记忆是伪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握起拳头,闭徳柑坐在火车的过道的长椅上低着头呆了大概有半分钟,最后才痛苦地捂着脑袋:“我真的想不起来……”

  “已经提醒过你了喔哦尼酱,”我摸了摸他脑袋上的毛:“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幸福的。”

  闭徳柑抬起头,满脸的迷茫:“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和以前的你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更新小说,玩游戏,和基友们吵吵架什么的。”

  “不……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不要再回去……”

  “说啦,告诉你的只是一半半。”我伤脑筋地敲了敲某人的脑袋:“你只要知道,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就行了,难道你要否定之前我和妹妹所有的努力吗?”

  “为什么不让我来帮助你,我有这种能力……”

  “服务员,来一灌果汁,谢谢~”我举起一只手向正好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份饮料,打开,塞到了闭徳柑的手里:“怎么就这么笨呢,我让你知道你有这种能力只是希望你能利用它来自保,我不希望你因为意外啊什么的死掉,还有,咱可是拒绝过你的哦,我喜欢的人是妹妹大人,一直都是。”

  “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得不这样做。

  话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呢。

  “嘘……”我打断了某人的话,左右看了看,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怎么了?”闭徳柑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啊。”

  “就是因为没人才奇怪。”我放出灵力小心地感应着周围的动静:“你发现了吗,从刚才我们聊天到现在,除了乘务员外,一直都没有其他乘客在走廊走动,现在又不是晚上,他们有这么累吗?”

  “你的意思是?”闭徳柑也发觉了这其中的反常:“有什么人在劫火车?”

  “也许比那个还要糟糕。”我放下奶茶起身向着火车头的方向走去,一边观察着那些空荡荡的床位。

  刚才那么多的人都去哪里了?

  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明明是大白天的,空气中也只剩下了火车和铁轨碰撞时所产生的“噗通”“噗通”的声音,气温也是一反常态地温暖。我看了一眼窗外,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像这里本来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火车车厢。

  “服务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应答,我皱了皱眉头,刚回过头,闭徳柑那近在咫尺足足高了我两个脑袋的身体便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拍着胸口:“要吓死人了。”

  “别拍了,本来就不大,再拍都要没了。”闭徳柑撇了一眼我的胸口,“刚才我好像在后边的车厢里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喊救命?”我无视了那家伙前面的话,怀疑地看着那个方向,“可是我没有听到呀。”

  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什么声音,我绝对会比任何人都听得清楚,在平时,我都能很清晰的听到500米内的人类的心跳声,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没道理会连喊声都听不到。

  “你是在哪里听到那个声音的?”

  “那边。”闭德柑指了指身后:“大概五十米开外,很像是一个什么人躲在柜子里喊的,听不太清楚性别。”

  躲在柜子里?

  “我们过去看看吧。”我作势要走,某人立即从背后拉过了我的衣角:“就这么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万一是陷阱呢?”

  我努力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不相信我吗?”

  闭德柑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们走吧……”

  这不就对了。

  我满意地笑了:“我走前面,哥哥你要是看有什么不对,能跑就跑,不要管我。”

  这话一处立马激起了某宅的大男子主义,几步窜到了我的前边,闭德柑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胸膛:“不行,即使那里真的有什么,我也不会丢下这么可爱的妹妹逃命的。”

  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这个词还真是怨气略重呢。

  “那哥哥你就走前边了哦,咱可是绝对不会傲娇的。”我退后了一步让出道路,再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窗外,强装镇定地笑道:“加油,解决掉这场异变后我们就回江北吃蛋糕。”

  “别随便立奇怪的Flag啊喂。”看得出来闭德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好多。

  唔……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的吗?

  “呐,哦尼酱你听过电车妖姬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传闻中,有一辆来自天堂的火车,平时看起来和普通列车没有任何区别,当人们上车后,乘客会一个接一个地被电车妖姬吃掉,不能吃的部分就丢到车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直到剩下最后的五个人。如果这五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床位上一定时间后就能被安全地送达目的地,但是,如果他们因为好奇而去查看了其他乘客的铺位,他们就会被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

  “你你你你别吓我……”安静的列车厢里,前面还没走几步的闭德柑突然停下了脚步:“再恐怖的故事用你那萝莉音说出来都会变得可爱的……你你你吓不到我的……”

  是~这样吗?

  我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还有啊,电车妖姬一般都会趴在火车窗外的玻璃上,要是有人一不小心看到了她,那个人就死定了哟。”

  某人的身体猛地一个僵硬,悄悄地用目光的余角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又突然颤抖地将脑袋转到了我的面前:“翼翼你原来这……这么腹黑的吗?”

  本来我就不白好吗!

  “唔……”我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在某人的身上打量了一会儿,“那我们到其他人的铺位那里看看吧。”

  “别……”汗水瞬间铺满了闭德柑的额头:“那个……我是说,我们还是先去救人吧,哈……哈哈。”

  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那么不坦率,傲娇受。

  “笨蛋。”我撇了撇嘴,掀开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乘客的铺位门口的帘子:“这列火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了哦。”

  “怎么可能!”闭德柑看到反正门帘都已经掀开了,带着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不信邪地跟着我走了进来,看着空荡荡的铺位颤声道:“也许……也许他们只是恰好全部出去卫生间什么的了呢?”

  我摇了摇头:“小柑哥哥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在街边的小贩吃过早餐之后去了哪里吗?”

  “吃过早餐?我们吃过早餐之后就直接去火车站买票上车了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依旧摇头:“那个火车站的名字叫什么?”

  “叫……”闭德柑一时语塞:“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我苦笑:“有关系,因为城市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火车站。”

  “小妹妹别调皮……”

  “我是认真的。”我走到窗边,示意闭德柑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色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多观察几次你就会发现,那些闪过去的东西是会重复的。”

  “什么!”某人彻底慌了,几步窜到了我的身边,死死地盯着窗外,半分钟后,他才目光呆滞地转回了脑袋:“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么半天来我们都只是在原地绕圈吗?”

  “不,还有一种方法也能做到让车里的人看窗时感觉车子在运动。”我召唤出了冈格尼尔,直接朝着这个窗口扎了进去。

  “噗……吱吱吱……”在枪尖刺破窗玻璃的同一时间,一阵黑烟缓缓地从窗口破损处冒了出来,与此同时,“窗外的景色”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果然,这些都是电子屏幕。”

  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握着长枪冲了出去,反应过来的闭德柑也跟着跑了出来:“翼翼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说话,快速跑到了这节车厢唯一的车门前,试着用枪尖刺了刺那看上去无比坚硬的门面。

  不是结界壁……

  狠狠地一脚朝着这道门踢了过去,轰隆一声,明明是智能电脑控制的只能从中间打开的金属门愣是直接被我整个踹飞了出去,而门外,则是大片大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看不到任何正常世界里的东西。

  又是结界?

  我跳到了外边,感受着体内根本没有恢复多少的灵力量,心中百感交集。

  这座城市到底怎么了,黑暗程度竟然高到了同时存在着两个扭曲。

  “外边真的有地面吗?”闭德柑站在静止的火车车厢里,通过被摧毁的大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的脚下,火车开动的轰鸣声从车的底端不断传来,仿佛在附近真的有一辆列车在不停经过这里一般。

  “你站在那里不动也可以的。”我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什么人类的尸体,暗暗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是个新生的扭曲结界,怪不得手饰没有提示。一般来说这种小结界都不会有什么防御手段的,结界壁就是它们的主体,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握着冈格尼尔,盯着脚底的黑暗,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飞到了半空,举起神枪:“贯穿之枪!冈格尼尔!”

  “噗——”就跟子弹穿过薄纸一般,看上去冈格尼尔在飞行的过程中没有遇到到任何的阻力,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刺破了脚底的结界壁,遭到了致命攻击的结界连叫声什么的都没有发出,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消失,三秒后,我和闭德柑再次站在了大街上,直接把身边路过的人吓了一大跳。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呀。”我立马拉过闭德柑的衣角朝着前方人多的地方钻。

  噗咻呼咻……

  “刚才那是什么?”飞速前进中,身后的闭德柑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被我拖着边跑边问道。

  “结界,吃人的世界,很不幸我们被卷进去了。”我带着闭德柑连着跑过两条街道,绕过两栋高楼,最后才在一处没人的绿化带后边停了下来张开了自己的结界,把两人笼罩了进去:“总算跑掉了。”

  要是被哪个闲的没事做的人拍到我们突然凭空出现的视频就完蛋了,我可不想上那个城市的今日头条。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到旁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闭德柑正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说不出话,好奇地问了句:“这次你怎么不问我这里是哪里了?”

  闭德柑坏坏地嘿嘿一笑,边咳嗽便拍着胸口:“反正是你带我来的,至少没有危险就对了。”

  你还就真的相信我不会把你卖了啊……

  我走到了对方的身边,解释道:“这里是我的结界,为防有什么人追过来,我们最好还是先躲一阵阵。”

  闭德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对吧?”

  我直接给了他脑袋一个暴栗,生气道:“刚才还说相信我呢,我的结界当然……”

  这段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我硬生生地打断了,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个东西。

  将视线挪到了结界的角落,那里,一个黑色的人影也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No、53我在这里等你

  你是谁?

  我是……你的梦魇……

  你不是结界吗?

  我存在于曾经……现在……以及未来……

  我不明白。

  请使用我……主人……

  ……

  眼前对我单膝跪地俯首的影子的屈服让我有些不适应,想想之前自己还差点被这家伙打死,我真的很不能接受他一直赖在我的空间里。

  一边的闭德柑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我条件反射地就想逗他:“我的宠物,可爱吗?”

  闭德柑一脸的鄙夷:“的确,比你可爱。”

  “去死啊你。”我一脚把这家伙踹开:“好了,说正事,那个,之前谢谢你帮我了。”

  半躺在地上的闭德柑捂着印着一个清晰脚印的额头:“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好吧。

  没再管那只温顺得跟小猫一般的影子梦魇,我微笑着走到闭德柑的身边,双手交叉在身前,深鞠了个躬:“谢谢你,小柑哥哥。”

  看到我这突然的言行后,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后挪了一大步,惊恐道:“你真的是翼翼吗?”

  我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解除了结界,温暖的阳光仿佛母亲的大手一般轻抚大地,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外面世界的风景一派祥和,看不到任何的黑暗和悲伤,谁又能想象得到这里已经成为了天朝最黑暗的城市之一呢。

  “你要走吗?”阳光底下,闭德柑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嗯。”

  我欠你的已经太多太多,那些亏欠也已经太过久远,无法追溯。而且,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礼物相赠。

  “我知道了。”闭德柑转过了身子:“其实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小忙,你却救了我一命。”

  “你太过寡断和善良,这样下去你会被自己的善良击溃的。”

  是么……善良?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要你管。”尽管内心的确有些被他的话触动到了,我还是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哦?”

  再不走我就要撑不下去了……好痛……

  “又傲娇了。”

  “哼……”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记得要好好活下去,咱找到了妹妹之后就去找你玩哦。”

  说完,我也不再管这家伙的反应,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市的郊区跑了过去——我知道这样做很无情,有种过河拆桥的意思,但是我不得不尽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让伤口有足够的时间自愈。现在的我没有灵力也没有体力,再加上之前的大量失血,还要强装着没事的样子保护闭德柑摧毁结界,可以说,这个状态下,任何一名正常的成年人都能把我抓去卖了。也正是因为这种重伤,刚才那个不起眼的初生结界才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和小柑都卷进了它的世界里。

  所以,远离城市是目前我最好的自保的方法,相对于外边的毒蛇猛兽,我更害怕那些城府颇深的人类,更何况一般在人类城市附近是不可能存在什么野兽的。

  迷迷糊糊地跑到了一处小河边,我一边小心地感应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脱掉了身上的连衣裙,将胸口上被血浸透的纱布解开,落水的纱布立即将周围的河水染成了淡红色,色彩墨汁般扩散开来,顺着河流飘向了远方。

  好像有些感染的样子?

  这条河的规模不算太大,宽度只有十米左右,跳进去的话大概也没不到我的头顶,算是平时郊区比较多见的一种河流了。

  低着脑袋,我尽量使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伤口处,根据很久以前的受伤经验来看,这个鞭子抽打的伤口的确正在恶化,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我很可能会因为过度的感染而死掉,而且,我又偏偏不能正大光明地去人类城市的医院,只能希望灵力恢复的速能快一些,或者凭借一些其它的方法消毒。

  万幸的是,左手的刀伤因为处理得当,倒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如此,现在的我也已经够危险了。

  人类城市周围的小河里的水我是不敢轻易用来清洗伤口的,不过我有特别的使用方法,结界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影子让我一直都很困惑,我不想在危险的时候还要分出神来提防那个不明不白的家伙。

  我坐在河边的小石块上,试探性地舀起了一小勺河水,舔了舔,没发现什么怪味,看来这河流应该没受什么太重的污染,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记忆中只要是发达点的城市,周围的河流没几条是可以作为饮用水的,偏偏这座我心中的黑暗之都的河流没什么问题。

  用仅剩的一丝灵力在这条河流的底部打开了一个微型结界,和预想中的一样,突然冒出来的空间使得河水开始疯狂地朝结界里涌了进去,没一会儿便把这个还不足十平方米的结界给灌满了,我感受着结界里满满当当的流体,强撑着疲惫感关闭了结界,失去了我控制的结界没有再消耗我的灵力,我也没有再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这条河的水平面也没有突然涨高,依旧是那样缓缓地向前流淌着。

  那么之前装进去的那些河水跑到哪里去了?

  自水瓶宫时代以来我就知道,任何结界都是不可以移动的,之前在哪里打开,如果没有关闭整个结界,你就必须重新在那个地方打开结界的入口,所以我很奇怪那个影子是怎么能一直呆在我的结界里的,明明我一直都没有创造固定结界,每次都是休息够了就直接关掉,没道理他会一直都能找到结界入口,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现实的生物。

  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他可以一直跟着我,那么我在这边往结界里塞了什么东西,或者在它的身上绑点什么,再到另外一个地方打开结界,是不是就能实现传说中的空间储物了呢?

  现在的情况跟理想十分接近,涌进了空间的河水没有因为我空间的取消而重新出现,也就是说那些液体肯定还存在于次元空间,只要我现在在河岸上打开一个新的结界……

  “哗哗哗……”

  在结界入口出现的瞬间,大量的液体便欢快由入口处喷涌而出,于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微型瀑布,带起阵阵凉意。水花洒落在地,片片珍珠。

  原来,那个影子说的“请使用我”是这个意思么……

  “咳……”耀眼的阳光直射对于此刻的我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穿回衣服,我关闭了结界,继续向着郊外摇摇晃晃地走去,消除了影子的恐惧,一时间我感觉内心顿时轻松了好多,可以将精力更多地投在疗伤和警备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渐渐地变得只相信自己了,正如那只外星章鱼说的一样,人类也好动物也罢,在我的眼里都只是一种身外之物,匆匆过客,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徒增悲伤罢了。

  ……

  在距离城市五公里开外的地方找到了一棵比较高大的古树并在上边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再次醒来已是黄昏,火红的夕阳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斜照在脸上,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满足感。看着太阳缓缓西落,我伸了个懒腰,从树枝上跳了出去张开翅膀,飞到树木的顶端,站在最高处的枝芽上,远处,几只候鸟一字排开,沐浴着今天最后的阳光飞向远方。

  胸口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左手臂上的刀伤则是已经彻底痊愈了,看来自己的身体抵抗力还是很强的,明明之前都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灵力的量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增加,估计这段时间恢复的,都用来自我疗伤了。

  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连续砍掉了三个扭曲结界,再继续战斗下去身体肯定要吃不消的,而且没有灵力,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只能依赖冈格尼尔,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自古枪兵都是幸运E呢。

  直到夕阳最后一丝余辉消失,我才飞下古树,在还没完全落到地面的时候挥动起翅膀向着前方飞去,这附近都是绿油油的山丘和盆地,基本属于无人的区域,更何况就算有人想体验野外生活也不太可能会选这个时间,天就要黑了,人类总归是害怕黑暗的。

  顺便把今晚的晚餐解决了吧……

  在野外,我不太怎么会打猎,也不知道该怎么生火烧烤,所以一般情况下受伤了舍不得动用灵力疗伤我都是选择找一些果子什么的来填肚子,偶尔也会跑到人类城市去做一点坏事。平时呆在家里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当真正需要独立的时候,尝试了我才发现,自然界存在着太多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很多果子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毒,只能每个都试着啃一口,反正只要吃了之后体内灵力飞速下降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果子,结果就这样摧残了自己一个多月后,我也就大概摸透了能吃的东西大概都是什么样子的了。

  又飞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周围已经完全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了,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不太清楚现在的我究竟位于天朝地图上的哪一个角落,零时结界过后我的位置没有变,于是那天的我打算由西北的喜马拉雅雪山开始,逆时针开始呈螺旋状走完整个天朝,我只是大致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在西南偏南一点的方向,大概再有几个月就能走回曾经的上京邕宁了。

  徒步旅行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不过我有翅膀。

  夜色下的森林到处都是虫鸣声和一些奇怪野兽的叫声,我曾经尝试过去捕捉那些野兽,最后都是不忍心下杀手而把它们放掉了。有一次在西部的雪山下我抓到过一只兔子,本来是想烤着吃掉的,那家伙一直在我的怀里挣扎,还卖萌,让我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受不了只好放了兔子,自己就着野果过了一夜。

  这座森林应该不算太大,就是地势比较复杂,有些山很高很陡,有的则是夸张的大盆地。飞的累了,我落到了其中一座大山的山顶,这里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植物,不过倒是可以看清楚下方一个接近一座城大小的盆地里的各种花草树木的分布情况。

  今晚的天气很晴朗,满天繁星,夜空中没有任何的云朵,能见度非常好,即使没有打开真实视野,凭借着自己绝佳的视力,我也很快地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野生火龙果果园,紫红色的果子铺满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森林的面积,看上去很是诱人。

  嘛,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类水果,但至少今天晚上不会挨饿了呢。

  由于暂时没有灵力的保护,我估计要是直接这样从山顶走下去肯定免不了各种摸爬滚打,那些叶子锋利点的的植物绝对不是现在的我这具稚嫩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花了点时间挥动起翅膀空降到了火龙果园里边的一处空地里,打开了结界。

  在没有亲手采摘过火龙果之前,我相信很多人都不清楚这种水果其实是仙人掌的一种,它的茎上是带着刺的。人工种植的还好说,要是野生的火龙果,大片大片的仙人掌纠缠在一起,想要从中拿到它的果子是非常不容易的。

  摘下距离自己最近的三枚果子,我爬进了结界,那个影子一如既往地蹲在角落里没有动静,看到我进来也仅仅是仰了下脑袋表示它还活着。我抱着果子走到了它的身边,递了一个过去:“要吃吗?”

  影子无言,看着红彤彤的果子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里最多可以储存多少东西吗?”

  影子不说话。

  我放下果子,伸了个懒腰,尝试着套取更多的情报:“哎,我到现在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你突然就赖上我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在我取消结界灵力的时候,肯定都是这个影子在用它自己的灵力在维持着我的结界的显现,又因为它本身是灵体,它的结界被我摧毁了之后只有借助我才能继续呆在次元世界,结果就导致了现在两人合力拼接的这个神奇的储物空间。

  “随便你了。”看到影子还是僵着身子低着头一言不发,我无语地跑出了这个结界,继续摘果子。

  只要结界本身由我控制,无论如何我都是安全的。

  在这片果园忙碌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估摸着塞进结界的火龙果够我吃几天的了,才关掉了结界,自己拿着两个果子坐到了果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朦胧的月光将周围的景物染上了一层银纱,缕缕青丝,仿佛整个世界都晶晶亮干干净净的。

  估计也只有没有工业污染的野外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我啃了一口果子,抬起头,圆圆的月儿闪闪的星,地上的蟋蟀唱着不知名的小曲,气温宜人,周围飘着满满的植物和青涩果子的清香,自然总是那么地静谧安详,充满了纯真。

  当然,那只是相对于我的视角而言,如果真的有哪只小萝莉那么晚了还跑来这样的地方,先不说野兽的问题,光是蚊子什么的就已经能烦死人了。

  “喵呜……”

  吃掉两个果子,我听到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声猫咪的叫声,起先我还以为是哪只过路的野猫,几分钟后猫儿的叫声却越来越清晰,似求救,又好像在害怕——

  “喵……”

  被什么天敌发现了吗?

  我将视线转到了那个方向,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鬼魅般地看着我这个方向,仅凭月亮的光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这只猫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可以大致确定是一只黑猫,纯黑色的猫。

  黑猫吗?

  我站起身,朝着猫儿走了过去。

  在很多西方神话故事里,黑猫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什么不好的预兆,即使是在天朝,大多数的人们还是不怎么喜欢黑猫,和乌鸦一个道理,他们认为黑色容易带来死亡,就好像红色代表着喜庆一样,没有任何的依据。

  “喵——”走的近了我才发现,这只猫的体型相比家猫实在是大的太多了,都快跟只小老虎一样高了,不过它的样子很可爱,脸很圆,眼睛也给人一种囧囧的感觉,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带着一种邪气和诡异。

  “你怎么了?”

  “喵。”黑猫走到了我的身后,开始用脑袋向前推着我的小腿。

  它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关闭了结界,蹲下身摸了摸猫咪脑袋上的呆毛:“带路哦。”

  “喵呜。”黑猫开心地叫了一声,撒丫子就朝着前方树林奔了过去。

  那个地方我记得有一个小湖来着……

  我站起身跟着前方的黑猫向前跑去,一边回忆着刚才还在高空时候自己临时记下的这一片地区的地形,最后,这只猫还真的把我带到了那个小湖旁边,并用优雅的步伐来到了倒在湖边的一名气息奄奄的黑发女孩的身边,趴了下来。

No、54城池突然陷落

  传闻,越是清澈干净的水,月儿在上面的倒影便越是清晰明亮。如果一个湖泊能将夜空中的月亮连带着月晕一起完整地凝现在湖面,这个湖泊就会被人们称为“月亮湖”,代表了一种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与寄托。

  不过我知道,一个湖能不能倒影出月亮不是由湖所决定的,这根本只取决于当天的天气情况。

  森林里的湖往往伴随着沼泽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野生动物,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主动跑到那样的地方去的,这里又不是露米兰,我没有必要去对抗自然里的危险。

  “喵~”

  带我来到这里的黑猫保持着趴在湖边小女孩旁边的姿势没有变,看我的眼神却越发诡异了起来。

  它难道也是灵力者?

  我眉头一皱开启了真实视野,眼前的猫咪在看到了我红色的眼眸后立即“喵!”地一声跳了起来钻进了身后的草丛里,刷刷地就跑没了影子。

  什么啊,原来真的只是普通的野猫而已。

  我松了口气,关闭了真实视野。

  看来最近的自己的确有些多疑了,先是遇到了闭德柑,又被那个影子教训了一顿,心理出现波动也是难免的,自己还不是很成熟,以后应该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训练了。

  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一边走到了这名气息奄奄的小女孩旁边,刚准备蹲下身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湖水里的一个细节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现在是11月份,最近的气温都不是很高,尤其是森林的夜里,初步估计现在的温度有10度左右,就是这样的大冷天,这个湖却在呼呼地冒着热气,如果是整个湖都在冒热气还可以理解可能是温泉什么的,但是光光就距离小女孩最近的湖的角落在冒蒸汽就很令人费解了。

  就像,那里有个什么熔炉一样的东西在加热湖水一般。

  我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了这名黑发小女孩的身上。

  热量的来源是她么?

  由于对方的脸朝着下方,周围的光线也很暗,我看不太清楚小女孩的样子。只是听心跳声和呼吸声的话,这名小女孩此时此刻的确正处于一种虚弱昏迷状态,但我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联合那只猫来坑我,本来我就不是什么慈善家,更何况现在的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很难再去应对什么突发的危险。

  为了保险起见,我尝试着感应了一下对方的灵力等级,果然,这名小女孩的身上有接近8级灵力者的灵力量,是我在新世界里除了闭德柑之外见到的第一名灵力者。

  要救吗?

  我看着周围发烫的湖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朝着这名女孩走了过去,忍着高温小心地将对方扶了起来,在看清女孩样子的一瞬间,怀里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几个后跳翻到了湖中,左手迅速凝聚起了一枚火球,盯着我冷冷道:“你是谁?”

  我站起身,平淡地看着这名女孩,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她应该是叫徐子阳吧……很久以前上京虫灾的时候曾经将一名白色陵墓男性成员打成三等残疾的火焰灵力女孩,给我的印象挺深的。只不过,现在的我在她的眼里只是普通的陌生人罢了,再多的语言终究比不过岁月的洗涤和沉淀,沁人心脾。

  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悲伤感,感觉这个世界永远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每个人都是匆匆过客,这么久以来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前行,陪伴着我的,只是黑暗本身而已。

  “你……没事吧?”我不说话,反而让徐子阳放松了警惕,或许,她一开始也没打算把我当成敌人:“你的脸色不太好。”

  你也一样。

  我摇了摇头,失血过多,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不会健康到哪里去,配合外貌,估计没有多少人会觉得我是什么危险人物,徐子阳的关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零时结界遵循最简原则,在合理的情况下,即使结界启动,一个正常人的人生也不会因此而发生什么改变。比如这名火灵徐子阳,她原本就生活在上京,本身没有什么扭曲存在,要回归平衡,最多消除她水瓶宫时代之后的记忆就可以了。但是像闭德柑他们原本生活在已经消弭了的魔都的人类就不一样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依靠历史来找小琦的原因,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星球,为了维持平衡,结界必须给她重新在地球上安排一个身份,甚至,很有可能连“闭小琦”这个名字都会改变。

  所以我只能一个城市一个村子地找过去,凭借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来寻找妹妹,我知道这段旅途将会非常遥远艰辛,也已经做好了长期流浪的准备。

  徐子阳在这里出现让我很是困惑,这片森林距离上京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在这个世界,她的灵力等级也算得上十分优秀了,为什么还能被伤成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说话的同时徐子阳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应该是牵动到了伤口之类的。

  她用的是“你”而不是“小妹妹”“小家伙”之类的,说明在她的心里,大概还是保留着一丝怀疑的,更何况对方手里的火球依然在闪着火苗。

  我打开结界,摸出两个火龙果,走到了徐子阳的身边,将其中一个果子放到了她的手里,自己则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另一个果子,一口咬了下去。

  “你不会说话吗?”徐子阳还是有些怀疑,单手抓着果子没打算吃的样子,不过这一次她撤销了手上的火球。

  “会呀。”我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回答:“只是刚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卧槽……”徐子阳满脸黑线,习惯性地爆了一句粗口:“问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或者你伤的重不重都行啊。”

  “可是,”我转过脑袋:“姐姐说的这些问题我都知道呀。”

  “你知道我是谁?”徐子阳惊讶道:“我们不认识的吧?”

  “嗯……”我也感觉自己好像一顺口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出来,只好含糊道:“我是黑十。”

  反正,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大概已经很出名了吧,干脆以后就把所有的坏事都推给这两个神奇的汉字好了。

  “黑十?”听到这个名字后,徐子阳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为惨白了起来:“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这回轮到我好奇了:“哎?为什么姐姐问都不问就直接相信了呀?”

  “这不明摆着的吗?”徐子阳没好气道:“哪有你这么小年纪还能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的,网络上传言黑十就是一名12岁左右的小萝莉,她的另一个别称是‘黑暗萌主’,外貌可以萌死人,身材娇小人畜无害,你刚好完全符合。”

  黑暗萌主……人畜无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肯定是闭德柑那个IT男又在网上给我制造麻烦了。

  “你不是来杀我的,对吗?”徐子阳看我不说话,整个人立即后退了三步,心跳的速度直接上升了百分之五十。

  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落寞的孤独感,勉强挤出笑容朝这名女孩摇了摇头:“刚才有一只小猫告诉我,姐姐你受伤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现在的我伤得也很重,大概三天之内都不会去人类的城市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没有哪个人在见面时就主动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之所以会这么放心,完全是因为在虫灾那天,我看出来她并不是什么内心邪恶的人类,相反,她和任茗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憧憬与关爱。

  徐子阳,我是相信着你的呢……

  “原来是这样……”看得出来,徐子阳有些内疚,月色下,这名穿着标准水手服的绝对领域少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抱歉我还以为黑十出现就一定要死人呢。”

  我又不是扶桑岛的那个眼镜伪正太,怎么可能走到哪死到哪,话说你们究竟是怎么看黑十这个人的啊喂。

  “你怎么了,还有人能打伤你吗?”完全相信了我的徐子阳撤销了身体周围的火焰灵力,走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左手臂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早就习惯啦。

  “比起这个,姐姐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呀?”我扫视了一下这个湖泊:“这里周围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哦?”

  “还不是因为那个变态,我只是路过看到了他们的交易,就非要嚷嚷着杀人灭口,现在已经追了人家两天两夜了。”徐子阳疲惫地靠到了湖边的一棵树上,掰来了手里的果子,刚吃了一口,便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眼神严肃地看向了身后的黑暗,另一只手的掌心再次燃起火球,:“来了。”

  来了?有人过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又用灵力把周围500米的区域都探索了一遍,却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不对啊,如果真的有人在附近没道理我会不发现,除非……

  “不跑了?”绯色月下,一个低沉的男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回过头,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缓缓地从前方的黑暗中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身边的徐子阳身上再度散发出高温,单手握着火球迎了上去:“呵呵,你这人真是没完没了呢。”

  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将视线转向了徐子阳,微微一笑:“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真的已经不认识我了……

  “无聊的人。”在强大的灵力压制下,徐子阳没事人一般三下五除二把火龙果吃了个干干净净,双手都举起了火球,看着黑衣男子嘲讽到:“一大男人追我追这么久,也算得上个奇葩了。”

  对方则是冷笑着拿出了匕首:“多谢关心,我们一直信仰死人才不会说话的道理。”

  “今晚谁死还说不定呢。”徐子阳虽然在气势上非常的强势,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火球实际上非常的不稳定,也没有什么温度,很明显此时这名女孩仍然处在虚弱期,估计真正打起来,她也只有招架的份。

  “既然那么自信就来吧。”黑衣男子不再废话,匕首反握,身子稍一蓄力,猛地朝徐子阳刺出了一刀,这种攻击方式曾经被无数次地运用在我的身上,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召唤出冈格尼尔,我赶在黑衣男子刺中徐子阳之前一个冲刺跃到了他的面前,用冈格尼尔拦下了这次攻击。

  “叮!”

  明亮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在山谷中蜿蜒盘旋,久久不散。

  眼前的黑衣人一愣,一个后跳落到了身后五米开外。

  “我以为你不会插手。”

  我平淡道:“可是你猜错了。”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你和她并不认识,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冥之华莲?”

  “你……”黑衣人明显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呢……”我淡然地看着对方,看着这名自己最大的世敌的眼睛。

  华莲,这个冥殿最后活着的“钥匙”,你的存在简直是在践踏菲莉丝姐姐的心血,上次在小区里让你逃了,这个新世界,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黑衣人沉默了,估计此时在他的心里也在衡量两边的利弊,我探测不到他的真实实力,同理,不知道自身真实情况的华莲也肯定不知道我的事情,但是我却清楚他的所有,从情报这一方面上来看,他已经输了。

  “真头疼。”最终,被我看得心里发毛的华莲还是选择了撤退,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黑暗中:“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看着黑衣人跑远,我感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摔倒,幸好身后的徐子阳眼疾手快跑过来扶起了我:“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关系……”我撤掉了长枪,捂着额头:“谢谢。”

  “总感觉你好像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人家没那么弱啦!”我不自觉地蹦了一种女生的专属语气出来,随即反应了过来,感觉脸有些发烫,只好尴尬地摆了摆手:“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嗯,谢谢你。”估计是看我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徐子阳才松开了扶着我的手,望着头顶的月亮:“他好强,我感觉他简直不是正常人类。”

  我歪头,想了想,没说什么。

  他的确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每种生物都有它们的灵力等级上限,其中最高的是蝙蝠,接下来才到人类和狐狸,人类的灵力上限是20级,但是就现在这个地球的灵力浓郁程度来看,平均寿命只有不到70年的人类,在有生之年里能到达15级以上就是非常天才的存在了,但是由于那个灵力链的存在,他突破了这个限制。

  “可以告诉我那个人平时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吗?”夜色下,我黯然开口。

  “你要去找他?”徐子阳脸上闪过了一抹震惊:“他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势力,你一个人会不会……”

  我轻声:“我必须杀掉他。”

  这种人放着不管真的太危险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野心勃勃,就算之前没有和我结仇,在这个世界的他也是唯一有能力也有可能对我和小琦造成威胁的人,我不能让这样的人活着。

  危险也好黑暗也罢,甚至被人说成冷血、恶魔,只要能给妹妹创造一个安全的世界,那些罪孽由我来承受没关系。

  我们都是被女神所遗弃的仆人,穿着华丽的衣裳独自在人间流浪。

  月亮悄悄躲到了云层的背后,渐渐暗下来的森林里,徐子阳带着古怪的表情走到了我的眼前,俯视着我,漆黑的眸子里流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与深邃。

  “你知道吗?”徐子阳用一种担忧的语气说道:“刚才你说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我被你吓到了,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淡定自若,明明……像你这样的孩子应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欢笑,而不是深夜到这种地方来承担伤痛。”

  唔……可是我没有妈妈呃。

  “你经历过什么的吧……是不是?”

  经历过什么……吗?每个人都有着只属于自己的故事,相比普通人,我的故事只不过离奇了一些而已,倾听并无意义,黑暗中,每个人都可以是其他人的旁观者。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我是自由的。”

  大千世界,平凡的动物们互相说说话,打打架,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彼岸的花田,正是由于永远遥不可及才显得珍贵,来来往往的人群背后,终究只是人。

  “我知道了。”听了我的回答后,徐子阳叹了口气,“他大概是上京市地下某个势力的头目什么的,在那个城市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得到他,如果你是黑十的话。”

  上京?

  好像这个城市真的非常神奇呢,无论是水果篮子还是白陵,都把上京当成他们的最重要的根据地,而且,印象中那个“魔法摇篮”也是在上京的样子。

  有一点我非常很好奇的是,徐子阳现在穿的水手服长筒袜很明显应该是哪个学校的校服,虽然一路奔波下来衣服已经凌乱不堪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破损,但绝对不会是普通的cos用制服,我想不通天朝有哪所学校会允许这样的校服存在,是什么组织的制服吗?

  但好奇归好奇,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也没多问,做了个简单的道别后,我离开了那片森林,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了一个人类的小村庄附近。

  正常情况下,我觉得小琦是不大可能出现在这样的村子里的,想想就知道了,你抓一只白白净净双马尾公主裙性格高傲还带毒舌属性的小萝莉,丢到这样的纯洁朴素的村庒里,让她忘了过去在这里开始重新的生活,怎么想都是违和感满满。

  我需要做一些准备,直觉告诉我,上京那边将会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我。

No、55所有肮脏所有善良

  2012年12月11日,上京,小雨。

  重回上京,这里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温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夜里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来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助什么的,也看不到多少流浪堕落的人,即使是在周围一个人一部车都没有的情况下,这里的人也没有闯红灯翻护栏。转了一圈,手饰没有提示周围存在什么扭曲,我坐到了路边一个用于休息的长椅上,准备在这里小小地休息一下。

  这座城市的绿化做得很好,难得的是,那些绿化看不出多少人工种植的痕迹,旁边也没有什么“请勿踩踏”一类的标语。前几次来上京,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虫子的身上,并没有完整地观察过这个城市,此时作为旅人,走过的城市也有好几十座了,上京无疑是其中最优秀美丽的地方。我很想看一看白天的上京,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休息够了,我离开了这条马路,按照徐子阳给的地址找到了之前她目睹了华莲地下交易的地点,这里是位于上京北部一条大河上边的跨河大桥上,由于再往北就是郊外,桥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车辆,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居民楼小区。雨夜下的大桥仿佛一头冰冷的钢铁巨兽,在轰隆隆咆哮着的大河上傲然站立,我跳上大桥顶端的铁索,觉得定在在这种地方做交易的不是脑袋被驴踢过就是天生傻的,这里吵得跟闹市似的,你们确定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少听了什么吗?

  “你果然在这里。”

  就在我冒着雨站在桥的顶端俯视着这个城市的时候,身后便响起了华莲那带着三分惋惜三分嘲讽三分疑惑的声音,我没有转身,也没说话,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继续装做经常做这种事情的样子,没有对身后人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会过来是正常的,任何人被其他人一直惦记着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更何况是华莲这种下边还率领着一大堆兄弟的人类,他只知道我认识徐子阳,所以,要想找我也只能到他认为徐子阳知道的地方去找,也就是这里。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华莲用的是绝对命令的语气,这和他之前的做派一模一样,不容质疑,唯我独尊,就是这样狂妄的态度和语气,很容易就会让人非常的火大,不过毕竟我已经经历过几次,也学会了冷漠和淡然面对。

  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理所当然,我爱小琦,不代表小琦就一定要爱我,我从来都不指望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付出会带回多么等值的回报,那只是一种期望,不是交换。没有人会是你的谁,相对的,我也不是任何人的谁,一厢情愿而已。

  我召唤出冈格尼尔,落下桥面,当着华莲的面在钢筋大桥的中央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狠狠地转身将长枪指向了身后的华莲。

  “锵!”

  诡异的红色长枪刺开空气,带起一道绯色轨迹,最终停在了我的胸前,枪尖直指前方的黑衣男子。

  雨越下越大,划过帽沿,淋湿手腕,在冈格尼尔上汇聚成一道道帷幕,滴落在地。

  “哗哗哗……”

  我已经迷路了。

  最初的梦,那些昔日一直在寻找着的幸福,如果时光倒流我还能抓得住什么……

  和我不同的是,瓢泼的大雨完全浸湿了华莲的黑色风衣和连衣帽,水珠不停地在他那变换莫测的苦瓜脸上划过,看着我,这名对我而言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中年男子终是头一次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很希望我死?”

  我依旧没有说话,我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如果连这样的人都杀不掉,我也就没有任何的必要去见小琦了。

  “黑十?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将口袋里的两把匕首摸了出来,华莲面对着我缓缓地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传闻黑十一出必伤亡,也罢,就让我好好和你这位黑暗萌主好好玩玩。”

  这样的敌意,在你的眼里只是玩而已吗?

  向前一个跳跃,同时在半空中借助翅膀的挥动做了一个360度的前空翻,将所有的冲击力都积蓄到了枪尖,眼看着就要达到最佳位置,手中长枪便是狠狠地朝着华莲猛劈了下去。

  让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我看也没看便知道这一记攻击已经完全落空,趁着枪口还保留着向前的冲力,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枪尖指地再度朝前一个腾空翻,并在落地的瞬间迅速转身:“神枪!贯穿之枪!”

  “什……”瞬移到身后的华莲完全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熟悉他的套路还能做出反击,一时间也忘了躲避,匆忙中将两把匕首横在了胸前试图格挡冈格尼尔的冲击。

  “当!”黑夜下,耀眼的火花从枪与刃的解除位置喷涌而出,华莲左手边的匕首成功地拦在了冈格尼尔的前方,却完全阻挡不了神枪的前进,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名黑衣男子带飞了出去,潮湿的桥面上被带出了两道长长的轨迹。

  卡嚓……清晰的金属破裂声传来,电光火石中,发现了什么的华莲撤掉了匕首上灵力的供给,左手那把用于格挡的匕首也在同一时间裂成了两半。

  我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度持枪冲了上去,并在半空将枪换到了左手之上:“神枪!夜王神舞!”

  这也是冈格尼尔自带的技能,在漫长的旅途中我渐渐地发现,右手持枪所领悟的枪法大多用于投掷,而左手持枪则用于近战,对手是能力上完全克制我的“冥殿”成员,我没有必要留手。

  “叮叮叮叮……”

  华美的长枪带起阵阵锋芒,以堪比疾风的速度眼花缭乱地在三秒内刺出了近三十枪,枪枪迅捷直击要害,却被下方的黑衣男子用一把匕首完美地格挡了下来,早已料到了结局的我在最后一枪刺出去的时候故意向前迈了一小步,露出了毫无保护的胸口,然后直接就朝着华莲的身后刺了一枪。

  “叮!”

  翻转的匕首在雨中划过一条抛物线,落下了桥下奔涌的的河流里。

  “你能预知我的动作?”失去了武器的华莲一如既往的沉着,脸色阴沉地从小腿部位的夹层里再度摸出两把匕首:“看来你的准备工作做得很不错嘛小家伙。”

  我没有说话,小心地看着这个距离自己不足一百米元的黑衣人,这点距离对他而言就是一秒左右的事情,而且,他的主动进攻我完全没有招架的可能,刚才之所以能在对拼中取得优势,完全是因为我早就清楚了他性格的缘故。

  多疑,谨慎,自傲。

  故意露出那样的破绽,因为是第一次交战,华莲肯定会因为过度的怀疑而不会利用这次攻击我的机会,而且还会退后或者离开地面,这时候我攻击他的身后或者我的身后就有很大的可能击中他,值得庆幸的是,我成功了,只不过这次攻击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小心了,小萝莉。”

  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华莲便来到了我的身前,手中匕首直接对准了我的心脏部位——

  “噗。”

  我没有闪避,也没有凝聚出灵力去防御,而是任由这把匕首刺向了左胸口。

  “你……”

  再次出现了和预想中的一样的情形,华莲看到我就这么完完整整地让他攻击要害而出现了0.5秒左右的犹豫,我赶在这一瞬间单手握拳轰在了他的小腹上把两人的距离拉开,顺带再加上一个用尽了全力的侧踢。

  “咔——”非常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华莲那接近一米八的魁梧身躯就这么被我踢飞了出去撞到了桥边的护栏上。

  “砰!”

  我喘着气,左手拿枪,在确认了短时间内对方不会再度发起攻击后,小心地看了一眼胸口上的血迹。

  好痛……那把匕首究竟是什么道具,竟然可以无视衣服的防御,看来计划要更改一下了,如果刚才不是他犹豫的话,现在的我胸口可能已经被刺穿了。

  两次教训后,简单的逆向欺骗应该已经瞒不了他了,我却依然没有完全打倒他,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你不是人类……”华莲的此时的样子有些凄惨,下半身扭曲着躺在桥边半天没站起来,面露狰狞:“你没有心脏,为什么……”

  “是呢,我没有心。”剧烈攻击之后,我用冷淡的语言来掩饰自己身体的不适:“很奇怪吗?”

  “呵呵……”华莲捂着腰部扶着护栏勉强站了起来,看着我,笑的有些自嘲:“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由你这样的女孩来承担世界的罪恶罢了。”

  你有这么好心?

  听了这段话后我差点没笑出声,诚然,如果之前彼此不相识,我又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女孩,听到有人对自己这样说,或许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冒出些许感动,但我不是,你也不是,迷失的剧本和迷路的演员,只会演绎出悲伤的结局,更何况你我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着仁慈。

  我遇到过很多的人,看到过很多的事情,人在面对其他陌生同类的时候都会表现得非常的慈祥和蔼,亲易近人,但是一旦在同伴们面前就会原形毕露,无论是办公室里老师面对叛逆的学生,还是酒店里老板面对犯错的下属,我不知道那是虚荣还是天性,我只记得人类是最复杂的生物,没有之一。

  我还是幸运的,不用去猜测那些笑容里的真伪。

  “怎么?这样的伤就让你没办法了?”看我呆在原地没有动,前方的华莲颤抖地站直了身体,一如既往地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小公主,不是都应该呆在那些皇宫撒娇么?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那种被人追捧的生活?”

  声未至,人先到,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体力的华莲带着浓郁的黑暗气息用我无法察觉的速度飞扑到了我的面前,双手间亮起了黑红色的光。

  “像你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做你们的天堂梦吧,这个世界,由我来主宰!”

  狠狠地一拳朝着我的胸口挥了过来,失控状态下的华莲两眼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分外的吓人。

  我知道自己躲不掉他的任何攻击,只能双手交叉护胸,堪堪挡下了这一拳,剧痛传来,身体因为剧烈的冲击不由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撞到了桥上的一处广告牌上。

  “被八个城市驱逐,那种孤苦无依的孤独……”

  又是一个冲刺来到我的身前一拳向着我的脑袋打来,我条件反射就是一个闪避。

  “轰!”

  冒着黑红色光芒的巨大拳头炮弹般击中了广告牌上边的玻璃护壁上,在破碎纷飞的玻璃碎渣中余威不减地击穿了后边的电子线路板,青烟冒起,乱雨霏霏。

  话说我竟然躲过去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拳头卡在广告牌里的华莲,感受着对方身上越来越混乱的灵力气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不是他?不可能啊,明明样子和灵力波动都是一样的,攻击的样式也是如出一辙,这个人绝对是之前的冥殿“钥匙”华莲没错。

  但是为什么我能躲避他的攻击?

  “那种看待流浪猫一样的眼神……”

  一脚踹开广告牌,旁边的华莲又是一拳挥了过来,再次被我轻松躲过。

  “那种无家可归的悲哀……”

  冲拳擦过我的脸颊,将身后的桥护栏击出了一个凹槽。

  “你们还在等什么,上啊。”

  随着华莲的一声怒吼,所有被我感受到了的在附近埋伏着的人类都纷纷拿着手枪跳了出来,不约而同地在我的身边围了一个圈,黑洞洞的枪口在雨水下泛着森冷的光。

  “呵呵,正义的使者?我们可不是那些屁股都不会擦的渣滓。”拳头上淌落着血滴,面目扭曲的华莲拨开人群的包围圈走到了我的面前,以为我已经走投无路的他大手一挥打算学电影里那些明星一样把我举起来,被我一个后撤躲了过去。

  “砰砰!”

  两声枪响,均打了个空。躲开了子弹的我取消了身后的幻术,张开翅膀飞到了半空之中,淡然地看着身下的某人道:“我不是正义的使者,我想找的人只是你而已,华莲。”

  霎时间,一双双恐惧的目光纷纷被我吸引了过来,华莲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估计在他的心里,我是为他们所做的的坏事而来的,黑十这个名字包含着扬善除恶的英雄的形象,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天的他才放弃了和我的正面交锋,选择回来另做准备。

  “我不管你们之前做过什么,那和我没关系,我找的人只是华莲,要不要离开请自便。”

  我挥动着双翼,由雨水所组成的帘幕被翅膀切割成了雾气,洒落在众人的身上。

  我的确不知道这群家伙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在新的世界里华莲又有过怎么样的过去,毕竟我自己也背负着罪孽,无缘审判者,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在城里,很多人会自然地认为,那些黑暗组织啊街头混混什么的,全杀了就好了,不需要什么理由。事实上,毕竟他们也是这里的一员,其中的某些人还有可能颇具影响力,贸然刺杀,城市的平衡就很容易会被破坏,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当然,这只是相对于社会而言,对自然界毫无影响。

  “你想制造内讧?”下方的华莲嘲讽地咧开嘴笑了,尽管在我看来,他加快了跳动的心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恐惧:“果然还是小孩。”

  我张开了领域,在暗下来的世界里,故意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现在你们都是一样的,谁也看不到谁,领域将在五分钟后解除,是去是留请三思。”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

  当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曾经做过了什么,生物的本能一向都是趋利避害,从这点上看,没有人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就算这些人趁现在跑了,也不会被同伴们看见,谁也不清楚你究竟是提前跑了还是在华莲死后才逃走了,的确,我也想借机测试一下华莲这个名字在群众中的影响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需要一个参照物。

  最终的结果是,再度亮起来的世界,华莲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人类对于陌生的事物总是心怀畏惧,更何况这些人类原本的生活就是四面楚歌。

  黑十有那么可怕吗?那些媒体都是怎么宣传的。

  我落地,将长枪指向了正低着头的华莲的脑袋上。

  由于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我没有动,对方也没有动静,两边就这么保持着彼此的姿势静立了有三十来秒,之后,我眼前的华莲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手枪,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砰——”

  ……

  一直都很讨厌下雨天。

  因为如果下雨的话翼翼就只能呆在冰冷的结界里,自己一个人跟自己说话。

  嘛,翼翼是没有朋友的嘛,只要习惯了就好了。

  仿佛又看到了那不曾存在过的希望,每天都欺骗着自己,麻木着自己,在陌生的迷宫里自娱自乐,在没有方向标的道路上独自旅行。

  如果就这样一个人流浪下去,好像也是挺不错的……

  这么想着,我张开了结界,将手里的手枪递给了里边的影子:

  “保管好这个东西,可以做得到吗?”

No、56你的南方

  “……”

  “阿姨你好,请问徐子阳姐姐在家吗?”

  “哦,她在,你是?”

  “我叫闭翼翼,是姐姐的同学。”

  “这样啊,我这就上去叫她,先进来吧,外面冷。”

  ……

  这间屋子里开着空调,虽然温度因此温暖了许多,但是对于习惯了大自然空气的我反而有一种沉闷的感觉。看着阿姨上楼,我像个乖小孩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并拢,装模作样地把玩着没有电话卡的手机。

  话说这个城市的校服裙子还真是短呢,让那些在天朝环境下健康成长的男孩子们看了真的没关系吗?

  “翼翼?”就在我强装镇定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慌乱地在空荡荡的客厅静候的时候,楼上便传来了徐子阳那惊讶中带着一丝火焰般躁动的少女音:“你怎么来啦?上来呀。”

  “喔……”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子阳的妈妈,发现对方只是微笑地示意我不要拘束之后,便换了一双兔子棉拖鞋爬上了二楼,跟着徐子阳进了她的房间。

  好整齐……

  这是我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一张总体呈天蓝色的小床,床头柜,写字桌上尽管堆放着大量的笔记本和资料书,一眼看过去也不觉得脏乱,窗边挂着两串风景,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平平淡淡整整齐齐,相信平时的子阳肯定也是一名非常爱干净的少女。

  “黑十萌主,大清早的找小的有何贵干呀?”关好房门后,徐子阳嘻嘻哈哈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顺手也把我抓到了一边,摸着我的脑袋问道。

  今天的徐子阳穿得比较休闲,白色印着樱桃图案的长袖,水洗牛仔短裤,干净清爽的面容,短发上随意地别上了一个发卡,看起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清新少女的感觉。

  “叫我翼翼就好了。”我抓着床单,任凭这个家伙得寸进尺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左右看了看:“好神奇,今天星期一你们竟然不用上课。”。

  混蛋,要不是今天有事请求你早就咬过去了。

  “当然啊,我失踪了这么多天,肯定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嘛,我跟学校和家里人说被华莲那群人绑架了,要休息几天。”徐子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家伙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越来越崇拜你了,竟然能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干掉了华莲,那个人可是连国安局都不敢碰的哦。”

  “啊哈哈……”我打着哈哈:“比起那个,徐子阳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徐子阳一脸的惊讶:“什么事情?说来听听,这世上竟然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

  “如果我要到上京实验中学当一个月左右的插班内宿生,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或者联系什么人吗?”

  “插班生?”徐子阳皱了皱眉头:“那是一所重点高中呀,先不说年龄问题,你有身份证什么的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流浪者。

  徐子阳满脸黑线:“那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帮助你。”

  我尴尬地笑笑:“因为……因为我只认识姐姐一个人。”

  这只是比较委婉的办法,实在不行,暴力一些也没关系的,我的目的只是潜进那所学校调查一些东西不被某些人发现,顺便暂时躲避一下华莲死亡给这个城市所带来的风暴,只要结果一样,过程什么的没关系的。

  “你好单纯哎,我们明明只见过一次面。”徐子阳苦恼地抓了抓脑袋,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毫不隐瞒地狡猾地笑了:“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相对的你也要帮我一件事情。”

  “好的。”我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徐子阳的为人我还算清楚,应该不会让我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好像我的确有做过那样的事来着?

  “你的小脑袋瓜里都想了些什么东西。”恨铁不成钢地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徐子阳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跳下了床,走到了一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翼翼你对动漫了解吗?”

  “还可以吧。”

  “ok。”徐子阳打了个响指:“12月18号的上京漫展就辛苦你了。”

  “哈?”

  “上星期三,我和我的小伙伴打赌输了,结果就是我要代替她出一个cos,本来我已经准备好爷们红的道具了,现在想想果然还是不好意思呐……”

  漫展?cosplay?

  我顿时感觉自己被深深地坑了,小心地央求道:“那个……换一个可不可以?”

  在人群中强颜欢笑,还要被以各种角度拍照,合影,这个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而且,这样做的话也就等于我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一不小心指不定就会被哪个当事人认出来,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徐子阳伸出一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行,这个打赌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而且,我觉得翼翼你真的很适合当一名coser呀,你这么可爱,声音也好听,还是标准的萝莉体型,那群宅看到了绝对把持不住。”

  什么萝莉体型啊混蛋,还有,就是因为他们把持不住我才感觉危险的啊!

  “考虑好了吗?”徐子阳合上了那本二次元书籍,继续邪笑道:“提醒你一句哦,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情况下插班重点高中,这个城市只有我才能办得到哦?”

  你真的可以做到那种程度啊?

  徐子阳的话反而让我感到意外了,本来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的,这次来主要是想确认一下那所高中和华莲的事情,甚至我也做好了徐子阳有可能会装作不认识我的准备,结果倒是挺顺利的,这家伙连我是怎么找到她家的都没有问,也没有在意我要插班的企图,不但配合我在她妈妈的面前演完了戏,说话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把我当外人的感觉,这让我很感动。

  “插班的时候真的可以不留痕迹吗?”

  “只要你希望。”徐子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放心啦,进去的时候会有人给你安排好身份,就算之后要查,有关你的一切也会统统消失,不会有人再记得起这件事情,这些我都懂。”

  “姐姐好厉害……”

  “所以说你要不要接受呀小萝莉?”

  “要。”我不再犹豫,答应了下来:“只要真的可以插班进那个学校不惊动任何市高层……”

  徐子阳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啦……”

  “那走。”一向风风火火的徐子阳少女在听到了我的答复后直接一把拉过我的手就往门外跑,刚打开门便和迎面而来的托着水果拼盘的徐妈撞了个满怀。

  “这孩子,又要去哪呀?”看得出来徐妈已经习惯了少女的不拘小节,一个漂亮的转身稳住了盘子,无奈道:“跟同学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了谢谢妈咪。”徐子阳头也不回地拉着我跑下了客厅,打开屋子的大门:“我们去上学了。”

  “哎你的伤好啦?”徐妈抱着铺满梨子苹果葡萄的盘子,在楼梯口喊道:“注意安全啊。”

  “嗯。”还好和校服配套的鞋子穿起来不是很复杂,我才勉强赶上的徐子阳的速度,两人一起火急火燎地跑下楼,由于不认识路,我只能跟着徐子阳糊里糊涂地跑出大街,然后看着她拦下了一部的士。

  我的天,几分钟前我刚说明来意,几分钟后就带着我跑出来了,你这个性格可不是什么淑女呀……

  “上京实验中学,谢谢。”

  跟司机简单明了地说了目的地后,徐子阳拉着我一屁股坐到了车后坐上,掏出了手机。

  “喂,是我……别别别,先别说那件事,来学校,对,学校教务处……来了再说……好,再见。”

  合上手机,我看到徐子阳像什么麻烦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一般长舒了口气,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朋友吗?”

  徐子阳看了我一眼,将双手挽到了后脑勺上“我爸爸,他是教育局局长。”

  我清晰地听到在徐子阳的话音落下之后前面开车的司机心跳速度直接上升了百分之五十,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也跟着抖了抖。

  局长大人?怪不得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不过听刚才他们对话的语气,好像徐子阳不是很喜欢这个父亲?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吗?

  嘛,那是别人的家事,我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吧,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按理说要在12月份强行安排一个插班生进入一所市重点高中,所需要动用的人脉和人情应该不小才对,为什么徐子阳会只要求我替她参加一场小小的cosplay而已?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我是真的想不通一次漫展能搞多大的事情出来。

  一路上徐子阳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一个劲地发着短信,大概是给父亲说明情况吧,反正我没有刻意去看内容,那并不礼貌。

  “到了,一共十元。”在大约十分钟后,车子在一所外表看起来十分简约的学校前边停了下来,徐子阳听到这个数字后愣了一下,继而将目光转到了计价器上,上边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数字13。

  “不用找了。”递给了司机二十元整,徐子阳没再管司机的反应,拉着我的手便跑出了出租车,来到了这所学校的门口。

  现在大概是早上8点半左右,学校的大门紧闭着,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大操场和人头攒动的教学楼,我们走到门卫处的保安亭,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窗。

  “同学怎么来这么晚啊?”负责门卫工作的大叔此时正用微电脑敲着什么内容,被我们打扰到后满脸的不高兴,骂骂咧咧地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现在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知道不?”

  “我有请假的。”徐子阳微笑着说道:“高一3班徐子阳,昨天刚交的假条哦。”

  门卫脸上的阴沉之色又加深了几分,一副想怒又没办法的样子,最后只好看向了我,语气稍微好转了一些:“那你呢?”

  “她今天刚转来,我是带她来办理转学手续的。”徐子阳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急不燥嘻嘻哈哈道。

  等等,这么说徐子阳本来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进了什么圈套的感觉……

  “好吧好吧,都进去吧。”因为实在无可奈何,门卫大叔只好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了门卫室打开了校门,一副“好自为之”的口气说道:“下次记得别迟到了。”

  “谢谢。”徐子阳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大叔深鞠了一躬,然后在大门开启的瞬间再次拉过我的手冲进了学校。

  少女你是不是太赶时间了一些……

  宁静,祥和,鸟语花香,这是我对这所学校的第一印象。没有太多的人工装饰,绿化用的花草也看不出太多刻意的修理痕迹,没有高端宏伟的建筑,没有金碧辉煌的学校标志,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洁白教学楼和办公楼,简简单单的绿茵场篮球场。今天的天气有些低迷,绿茵场上弥漫着薄薄的雾气,看着不但不显烦躁,反而给人一种世外桃源仙境一般的感觉。

  跟徐子阳跑到教务处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票人,男男女女打电话写文件敲电脑忙得不亦乐乎,无视了众人直接走到了其中一名穿着西服皮鞋打着领带抱着公文包很明显刚开过会此时正和一名女性比划着什么的中年男子面前,少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耐烦道:“好了吗?”

  “啊啊……没问题没问题,都办好了。”中年男子看到子阳就仿佛看着什么小皇帝一般,点头哈腰地请求对方放心,继而将目光转向了我这边:“这就是子阳你说的……翼翼同学……是吧?”

  转学手续办好了?这么快?这个父亲是乘飞机过来的吗?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一向平易近人的徐子阳竟然会讨厌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个男人又好像对这种讨厌习以为常,看他的表情,有些类似于……赎罪?

  “什么?黄头说的转学生就是她?”

  “好小哦,小妹妹你有读过初中吗?”

  听到徐父这么一说,办公室里大部分的老师都朝着我看了过来,惊讶,好奇,疑惑,羡慕,各式各样的感情交织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只能低着脑袋不说话。

  很久没有再到学校这样的地方,说实话看到这么多人我心里有些紧张……就是莫名地紧张,明明都经历过那么多灾难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了,在校园这样平静的地方我却反而有些害怕陌生人。

  “局……局长……她真的有16岁?”旁边的看起来应该是教务处主任的女人似乎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十分怀疑我的年龄,凑在徐子阳的父亲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声音虽小还是被我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么小就让她上高中没关系吗?”

  “放心,她绝对是天才。”徐子阳的父亲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一副“出了事我负责”的样子说道:“小陈你先带她去教室安排一下位置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这……”教务处主任一副为难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皱着眉,看我的目光中夹杂着深深的怀疑和矛盾,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

  “同学,跟我来吧。”冲我挥了挥手,这名看起来不到30岁保养的很好的人类女性就这么捂着额头地走出了教务处,我看向了徐子阳,发现对方此时正冲我比着ok的手势。

  “一切都安排好了哦~”徐子阳眨眨眼:“从现在开始翼翼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了,和我同班哦,以后请多多指教咯~”

  囧,你的办事效率敢不敢再夸张一些,半小时前我还在考虑怎么混进这所学校,半小时后我就直接成了这里的学生了……

  “谢谢。”

  出于礼貌地到了一声谢后,我跑出教务处,跟着教导主任走过喷水池,这时下课的铃声刚好响起,青春活力的学生们纷纷欢呼着从教室里跑出来。

  悄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发现这所学校的布局有些奇特:中央喷泉的四个方向东南西北分别是食堂教研楼宿舍和教学楼,而教学楼的后边就是操场和学校大门,这种圆形包围结构,高地又都集中在一个区域,理论上来说这里非常适合狙击和暗杀的工作,即使有摄像头也很难做到全方位的监控。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环境,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压抑,而且,那些课间从教室里跑出来嬉戏的学生我也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做作的成份,仿佛一切都理应如此。

  顺其自然?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这个城市无论什么地方都是那么的自然祥和,在学生脸上我看不到悲观绝望,在市民脸上没有疲倦无奈,无论在哪里,都完美得仿佛桃花源一般。

  谎言?

  这里不是结界,我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生活着普通的人类,否则的话华莲和徐子阳的事情就说不通了,结界总不能为了糊弄我把他们两个灵力者也抓进来联合演戏给我看吧?

  “你们的班主任叫吴萧虎,是一名很负责任的老师,生活上有什么不明白都可以找他的,知道吗?”

  跟着教导主任一路走上教学楼二楼,顶着众多学生灼眼的目光,直到走到一间办公室前,这名主任才犹犹豫豫地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或许她考虑得太深,所谓处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或许是徐子阳的父亲早有吩咐,反正这一路我看她总是满脸的问题想要问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出来。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跟老师说一些事情,好吗?”

  我点点头。

  “乖。”教导主任摸了摸我的脑袋,转身走进了办公室,我目送着这名女人离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教学楼对面的宿舍楼楼顶。

  果然,空间扭曲,还是发生了……

No、57水

  我跑到一处没人的角落,从结界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书包和书本、文具,再次回到那里时,教导主任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那个……你先进去吧。”教导主任的话有些犹豫,有些难堪,也有些无奈,不知道在刚才进办公室的这段连五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她和里边的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我的年龄问题被拒绝了吗?

  我带着疑问的心情跟着她走进了这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不多,而且大多数都在埋头备课,主任领着我来到了其中一名戴着眼睛的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的旁边,敲了敲这家伙的桌子:“人我已经带到了,这是上面的安排我也没办法,吴萧虎同志你自己看着办吧。”

  吵架了吗?

  尽管心里对他们的对话很是不解,我也只是低着头而没有说话,一副任人处置的样子。在公众前露面,我必须保持绝对的低调,否则指不定哪天又会突然跑出什么奇怪的人类扬言要为民除害什么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承诺,并非荣誉。

  “主任,你刚才说过,她的学习成绩没有问题,是这样没错吧?”

  小伙子大概刚从学校毕业,脸上带着一股初出象牙塔的青涩和对未来美好鸿图的憧憬,也许就像人们常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名年轻的老师压根没有作为下属的觉悟,无视了边上教导主任越来越黑的脸色,看着我,严肃地问道:“如果我现在就给你一张我们学校的入学试卷,你能考及格吗?”

  “萧虎同志……”

  “我只是觉得,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一些没有能力的孩子塞到我们学校来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也是对教育的不尊重,作为老师,我有权利考验我的学生。”

  上课的铃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十分经典的单调音上课铃,带着悠扬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余音环绕,久久不散。

  我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闻声已经开始准备收拾教案,没有人理会这一边的动静,每个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考验?”教导主任叉着腰,皱了皱眉头,和这名年轻老师对视了十秒钟,最终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前面我说过了,这名学生交给你了,让她在你的班里跟班一个月就算完成任务,至于你怎么给她考试,怎么为难她,那都和我没关系。”

  “好自为之。”甩下了一句似乎是警告的话语后,这名教导主任摸了摸我的脑袋,瞬间换回了刚才那种和蔼关爱的语气:“老师先回去了哦,你跟着这位吴老师吧,他会安排好的。”

  “嗯。”我装作听话的样子点了点头,一边悄悄地在心里估算着当前的局势。

  话说似乎被卷进什么斗争的漩涡里的啊……

  女人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没再管边上的年轻老师什么反应,掉头就往门外走,直到走到门口时才稍回了个头:“哦对了,吴萧虎同志,忘了告诉你了,她是上边教育局强制安排下来的人,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这一个月里你要怎么对她,还请斟酌斟酌。”

  “你……”

  “呵呵。”教导主任轻轻一笑,走出了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又是权利!”据说名字是吴萧虎的年轻老师看到教导主任走后一屁股坐到了后边的椅子上,狠狠锤了锤桌子,之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看向了我,赔笑道:“同学不好意思,刚才只是我故意气那个老师的,考验什么的都是骗她的,既然来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请多多指教,你叫什么名字?”

  还真是两面三刀呢……

  “老师好,我的名字是闭翼翼。”我轻鞠了一躬,故意用带着三分哭腔三分歉意三分自责的语气说道:“非常抱歉……打扰到老师们了。”

  “哪里哪里,不关你的事情,我和那个老妖婆早就是这样的关系了。”吴老师看到我这样,连忙站起身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扶着我的肩膀:“没事的,你不用自……”

  “责”字还没说出口,在看到了我的样子后,这名老师的嘴巴便直接张成了一个O字型,双目圆瞪,整个人一副痴汉相。

  “老师?”我歪了歪脑袋,不解道。

  “啊……没事没事……那个,我先带你到教室吧,要上课了。”老师在我的呼唤下回过神,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宿舍的事情呆会儿老师会处理的,不用担心。”

  哦……

  女生宿舍呢。

  在很久以前,听到这个词的我或许会自然而然地由心底里产生一种向往或者是憧憬,这是男生的通病,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会一点也没有感觉了,习惯了……吗?

  也许这不是什么坏事情吧,总要学会面对的不是吗?

  “翼翼同学之前在哪所学校上学呀?”

  走在安静的走廊上,吴萧虎老师用试探性的语气向我问道,由于身高上的巨大距离,这名年轻的老师只有低头右转四十五度才能勉强看到我的脑袋,此时的他这个动作引起了我的在露米兰上的某些回忆,不由自主地就低下头轻声道:“我……之前一直都在家里自学……所以……”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我的问题啦,好奇害死猫哎。

  “这样啊。”聪明的老师点点头,没再追问。

  这栋教学楼一共三个楼梯,中间一个,左右各一个,从教学楼的正面看过去的话,从右边数过来的第一间房间都是卫生间,左数第一间都是老师的办公室,从办公室里出来,理论上高一3班的位置应该在……

  “到了。”果不其然,就在我在心里默默数着班级的时候,在教学楼中间的位置,旁边的某人停下了脚步,朝着里面正准备上课的老师招了招手,对方则是一脸漠然地走了出来:“吴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学生是新来的,叫闭……闭翼翼,这名字怎么这么拗口……你带她跟班里介绍一下吧,麻烦了,我呆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好的。”这名看起来比我们班主任大了好几十岁的中年男性教师直接无视了我的身高外貌,接过我之后就像带着什么普通的插班生一样领着我进了这间教室,我们的到来顿时吸引到了很多学生的注意,原本就不是很安静的地方开始有演变成菜市场的趋势。

  无视了底下的众多好奇的眼睛,大叔老师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一下。”

  镇静镇静……不要紧张,我在害怕什么,人类一群碳水化合物,又不会把我吃了……

  “这位是新同学,闭翼翼,她刚从另一个城市转来我们学校,可能年龄比较小,大家不要欺负她。”这名老师的声音充满了成熟大叔的磁性,说话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也听不出多少感情,尽管他的外貌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却神奇地给人一种老年人般饱经沧桑的感觉。

  “哗——”

  任课老师的话音还未落下,底下的同学便立即炸开了锅,尤其是男生,叽叽喳喳呜呜啊啊,那股阵势丝毫不亚于看到外星飞船降落地球。

  “老师,你们是不是搞错年级了?这个还叫比较小?”

  “天啊,我妹妹都比她要大,这么小就上高中,跳过级吗?”

  “萝莉通快醒醒,你的萝莉来了……”

  镇静……翼翼你脸上发烧个什么劲,赶快变回平时的你,那个无论碰到什么都是一脸三无表情的你到哪里去了……

  尽管内心一直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提醒着自己,我还是控制不住身体上的紧张,脑袋从进了教室门口到现在就没有抬起来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直视下边那只有不到50人的班级体,也非常不习惯被那么多热烈的目光所注视,听着他们的议论,整个人只是傻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福来得那么突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就算了吧,现在的妹子哪个不是跟的高富帅,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哎……”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这里可是童话村上京,凡事不能以外面的角度看问题。”

  旁边的大叔老师看着失控的场面,没有像普通的老师一般大喊大叫,也没有做任何肃静的手势,就这么平静地双手撑着讲台微笑地望着下边不说话。神奇的是,尽管老师什么也没做,看到了他的的动作后,下边的同学也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一只两只就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乖乖闭上了嘴巴。

  “好了,话不多说,老师也是刚接到通知,有什么想法请下课后再讨论。”似乎很满意学生们的反应,大叔老师微笑地向我示意了一下后排的一个空位:“你先坐在那里吧,以后还会调换位置的——你不近视吧?”

  我摇了摇头。

  以前是有一点,不过现在……

  如果没有这份清晰的视野,或许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那好,你先下去吧,有什么困难再和老师说。”

  大叔老师挥了挥手示意我回位置,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这个老师真的没要求我做自我介绍什么的,迷迷糊糊就就这么背着书包走下了讲台,顶着全班同学的目光坐到了那个靠窗的角落里。

  对普通人而言,这个位置也许的确不是什么对学习有利的位置,距离黑板最远不说,角度偏,窗外的光线也太过明亮,一般这种位置坐的应该都是那些已经“无可救药”问题学生,让他们自生自灭,那样的孩子,对于学校这种功利机构而言,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

  当然,仅仅只是在这里借读一个月的我的确不能给这个学校带来什么利益。

  同桌是一名很普通的男生,瓜子脸,长刘海,高个子,右边耳朵上还打着耳钉。看起来应该是那种运动型还非常潮流的家伙,这种学生的特点就是沉默寡言却偏偏有很多名面上的朋友,家庭条件优越,甚至有可能是市长的儿子之类,学习不好,但是肯定有某些方面非常出色,容易吸引到班里的女生——当然以上都是我瞎编的,他是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父亲是地球总管,我还认识宇宙管理局的人呢。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消除那个空间扭曲,仅此而已。

  最后一排的位置不存在让座问题,我和同桌没有发生什么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肢体接触然后闹个满脸通红什么的,我走到后排后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大量减少的凝视目光很快就让我平静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我象征性地对同桌露出了一个微笑:“请多指教。”

  “啊?哦。”同桌看着我的脸愣了有将近十秒钟,最后才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尴尬地转过头:“你多少岁了?”

  “好像是13岁。”我拿出笔盒,顿了顿:“我是2000年12月出生的。”

  才怪,博士是这么说的而已,鬼知道我的身体年龄是多少。

  “还真的只有13岁啊?”对方惊讶道:“这么小就上高中了?小学的时候跳过级吗?”

  “不行嘛?”我故意撇撇嘴反问道。

  “不是,只是有点好奇而已。”高富帅别过脸,没再说话。

  装深沉。

  我看了看讲台,大叔老师讲课讲的很投入,这节是物理课,对理科生而言物理是比较重要的一门功课,不仅在之后的高考中占有大比重,外界的各种杯各种竞赛里,物理也是重头戏。我盯着老师看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确认了老师不会突然跑下来之后,便翻出了一本草稿本,开始计算修复那个空间扭曲所需要的时间。

  空间扭曲不同于普通的扭曲结界,城市里的那些扭曲结界就算不去管它最多也只是偶尔会死几个人而已,但是空间扭曲一旦让它发展到某种程度,那片空间便会完全裂开,那时候就不只是死人的问题了,拖得久了整个城市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根据那只章鱼所说,所谓的空间扭曲实际上就是迪那人用于入侵地球所做的准备工作,如果让它完成的话,他们就可以不通过虫洞跳跃而直接进入扭曲空间到达地球,那时候估计又要发生第二次2012。

  不多一会儿我便完成了一幅这个学校连带着那个扭曲的三维立体图,按照灵力波动来看,这个扭曲大概位于教学楼对面的宿舍楼的楼顶上方大概两米左右的位置,大小约10个立方米,距离这里目测在两百米以上,想要修复的话只能飞上去不停地用灵力去攻击扭曲的边缘,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偏偏我又在这所学校里感受到了大量高级灵力者的气息,所以我只能暂时先伪装成一名学生静观其变。

  一节课很快便过去了,在老师离开教室后,大量的目光又开始朝我这个方向汇聚,不知为何,我隐隐地感觉这些目光中还包含了一丝特殊的敌意,虽然不是很深,却莫名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徐子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了过来,一脚踢醒了我旁边睡得正深的高富帅并示意对方到外边:“大叔,让个位,我跟翼翼说点事情。”

  “嘿,你这人。”高富帅似乎很不情愿,看徐子阳一女孩子也不好发火,骂骂咧咧地跑到另一名男生的位置上继续去睡了。

  “怎么样翼翼,”徐子阳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的办事效率还可以吧?”

  我笑笑:“简直无情。”

  “以后有空教我灵力的训练方法好不好?”徐子阳转过身,双手撑着椅子,一脸大尾巴狼似的微笑看着我,无比期待地说道:“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卡在这个阶段好久了。”

  原来你那么急切要帮我其实只是因为这个而已吗?

  “徐子阳,班主任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一下。”

  “哦来了!”听到外边的喊声,徐子阳倒也不着急,应了一声后慢腾腾地从位置上挪开身子,临走前还不行冲我眨眨眼睛:“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的。”我笑笑,目送着子阳离开,继续着自己的绘图。

  现在还有很多的地方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地形建筑结构也是未知数,这几天就先不要行动了,按照普通学生那样生活吧,等熟悉了环境再考虑对策,反正没有人打架的话那个扭曲空间一时半会也爆不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说话声,我放下笔,发现原本应该坐在第一组前排的一名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后边的位置,双眼望着窗外,刚才的话应该就是他说的。

  8级灵力者,这个学校难道是灵力学校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吧,等级落后了我这么多的人类没有任何理由能看出我的真实身份,这家伙肯定在含沙射影打算以此套出我的什么情报。

  我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合上草稿本,看了下黑板上的课程表,拿出了下一节课需要准备的书本文具。

  那名男生只好走到了我的旁边,伸出了手:“你好新同学,可以认识一下吗?”

  这……

  我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握上去,高富帅的声音便从远处传了过来:“星爷你要点脸行吗,别人新同学还是个妹子,跟你很熟吗?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一番话说的我旁边的家伙满脸通过,最后只好一甩手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给了我留下一个警告:“我不管你是不是徐子阳那边的人,别让我看到你出现在男生宿舍楼顶。”

No、58你的眷念

  “翼翼你别在意啊,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

  上课的时候高富帅还有些愤愤不平,看着远处那名奇怪的男生厌恶道:“整天说什么鬼啊神的,宿舍的人每天都在跟我抱怨受不了那家伙,估计脑袋有坑,刚才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喔……”我笑笑表示自己没事,“我不认识他呀。”

  言外之意就是,那种小事情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最好别认识他了。”高富帅大概误解了我的话,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语文书,一头趴到了上边:“我睡一会儿,老师来了帮忙提醒一下。”

  “好的。”我开始也没在意,按照上边老师的指示翻开了语文书,直到发现旁边的家伙心跳与呼吸声真的开始渐渐平稳接近睡眠状态后,我才突然发现这个课堂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课堂了。

  他让我提醒他哎?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家伙的脑袋,前面高高的书堆的确已经把他整个人都遮挡了起来,但如果是讲台上老师的那个角度,只要细心的话,绝对能发现底下的他在做什么,也就是说这家伙随时有可能被某些负责任的老师叫起来。

  我们才只是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而且还不是同性,这家伙就已经这么放心地把警戒的任务交给我了吗?依稀记得以前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如果关系不好,同桌在搞小动作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你提醒他老师来了的。

  可爱的人类,大概是因为反正之前也没有同桌的缘故吧。

  我没再多想,花了半节课的时间把整本语文课本都背了下来之后,便继续开始画之前的设计图,本来我要上男生宿舍就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说要监视着我的家伙,任务难度加大了不少,我很怀疑一个月的学生时间究竟够不够,不行的话是不是还要想其它的办法,比如在那个地方建立一个保护结界什么的。

  这个班带上徐子阳一共51名同学,其中3名灵力者,除徐子阳和那个讨厌的男生外,还有一名7级左右的女生,坐在第一组中间靠窗的位置,沉默寡言。

  扭曲空间在男生宿舍,高度跟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成65度角,男女宿舍之间的距离大概是200米,中间隔着一座小花园……我在教研楼的旁边打了一个问号。

  对我来说,空间问题一般都不是什么问题,再奇怪的地方,只要不是水下,天一黑都可以飞过去,现在的问题在于这所学校到处都在弥漫着一种蜂巢一样的气息,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也许因为出现了空间扭曲的缘故,这里和任何我所走过的地方都不一样,相对现在的地球总体而言,这里的灵力似乎要高上不少。

  其实,我对今天就能来到这所学校的课堂是完全没有准备的,虽然之前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学校的校服和书籍,但是我还没有准备生活用品,而且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就是累赘,我又没有家。

  但我也不习惯把将来的担忧用现在的时间来分担,宿舍什么的暂且寄托给徐子阳,实在不行就到时候再考虑,现在着急也没用。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写好了入学的初步计划,顺带背下了这一学期所有科目的内容,相信就算现在通知我要年级考试我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不会给徐子阳的父亲添麻烦,毕竟是别人让我走后门进来的。

  下课的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今天早上的最后一节课正好是化学课,也就是班主任吴萧虎的课,说实话我很佩服这位敢于顶撞自己上司的教师,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讲台上,吴萧虎一边收着教案,一边看着我这个方向:“由于新同学的家距离这里比较远,只能暂时住在504宿舍,我们班有谁是504宿舍的吗?我记得那里是混合宿舍吧?”

  底下一名女生缓缓举起了手,吴萧虎瞥了对方一眼:“那好,蓝佳,等下你带新同学回一下宿舍,别让她迷路了。”

  “噗……”班主任的话音刚落,下边一群人立刻再次朝着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我的同桌高富帅甚至还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会迷路啊,路痴属性貌似挺萌的?”

  喂,我就坐在你旁边,不要这样无视我好么,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下午呢。

  “没事了,都去吃饭吧。”上边的吴萧虎看底下一大群还傻呆呆地等着他说话,大手一挥宣布了正式放学。

  “哦!”和记忆里的一样,下课后的校园永远是热闹与急躁并存的,南方即使是12月份平均气温也有接近二十度,阳光明媚。

  就是这样温暖的天空,这样蔚蓝色的云朵。

  “那翼翼我先去吃饭了啊?”高富帅把化学书随手丢到了旁边的书堆上,冲我摆了摆手。

  “我也先回去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徐子阳也在教师门外向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跑动学生所带起的灰色尘埃被清晰地投影在了空气中。

  静静悄悄。

  “嗯,去吧。”我收好画稿和文具,拉上书包,再回过头时,那名被点名要带我去宿舍的女生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

  “走吧。”轻轻的语气,仿佛刚刚睡醒的样子,我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半睁开着的眼睛。

  好漂亮……

  这名女生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纯粹,露珠一般不带任何杂质的洁净。女孩大概一米6左右的样子,单马尾过肩,黑白色水手服过膝袜,相比同龄的女孩子而言她更多的给人一种轻盈澄澈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像一枚洁白贝壳里的黑珍珠,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的污点。

  她好像是班里3名灵力者之中的其中一名吧,为什么会这么没有精神。

  “谢谢。”我背起书包站起身,“麻烦你了。”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那副仿佛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

  你……真的没问题吗?

  一路上这名叫蓝佳的同学都没有说什么话,就像平时普通的上下课放学一样,或许沉默少言就是她的性格,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我有些忍受不了周围其他同学的目光,只好假装是蓝佳的妹妹一样一副好孩子的样子边走边盯着前方少女的水蓝色书包,一边悄悄记忆着这所学校的的环境。

  还是感觉非常不对,这所学校应该不是普通的学校。

  看向这边的目光大多数都是冲着少女来的,毕竟我还“小”,世界也没有完全地被萝莉控所占领,这群孩子看到和自己同龄的漂亮可爱的异性会情不自禁驻目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更何况蓝佳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这名清水一般淡雅的女孩却有着绝对零度一样的高冷,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魅力。

  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的中央喷泉前,有一片小树林,它是分割男女生宿舍的分割线,同时也是阻碍人类进步的屏障。进入小树林后,周围同学的目光也跟着消失了一大半,在小树林里走了大约有两分钟后,直到周围看不到其他同学了,前面的少女才停了下来,稍转了个头幽幽地对我问了一句:“闭翼翼你喜欢我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蓝佳话里面的深层意思,一股奇怪的灵力气息便由四面八方朝着我们涌了过来,周围的景色也迅速由校园的小树林转变成了异次元空间,脚底下的绿草地也跟着消失不见,在结界成型的瞬间,几名穿着和我们同样校服的男生出现在了在我们前方不到100米的地方。

  不是吧,大白天的在学校里就要打架吗?

  这个结界仅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完全展开完成,看得出来结界的发起人做这样的事情已是轻车熟路,一般而言把对方圈进自己的结界里不是存心找事就是闲得咪疼想炫耀技术,除非两边都是很好的朋友找不到说话的地方,但很明显这一条不成立——学校这么大,说个话非得跑结界里说吗?

  结界里,蓝佳缓缓地地走到了我们身前,盯着前面的众人,将书包放到了地上,语气依然是那么苍白无力:“你牵连了无关紧要的人。”

  “她?笑话,你认为她会不可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吗?”领头的男生大概1米9左右,人显得很结实,我悄悄感受了一下对方的灵力等级,8级。

  等级比蓝佳要低没错,但问题是那边的人要多很多,加上他旁边那些三级四级的灵力者,真正要打起来的话肯定是蓝佳劣势,更何况这还是在对方的结界里。

  “好了,我也不喜欢说废话,蓝佳对吧,高一(3)的班花同学……”

  身边猛然串升起了大量的寒气,一抹蓝色光芒亮起,前方的少女在对方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情况下直接朝着那些学生冲了过去,左手握着一枚淡蓝色的光球。

  “呵呵,心虚了?”领头的男子不慌不忙,在身前架起了一枚防护罩。

  “喀喀喀……”前进中的少女直接将光球轰在了对方的护罩上边,并趁着护罩被冰冻侵蚀的时间,一个瞬步来到了另外一名学生的旁边,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里的冰刃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冰之少女。

  在远处的我看的很真切,那个蓝色的光球是纯粹的属性灵力,就像徐子阳的火球一样,被那种冰球接触到的东西自身温度会瞬降至零度以下甚至更低,幻术师的防护盾类似于一种结界壁,如果被冻上的话施展者一定时间内是无法移动的,少女也正好利用了这一时间,果断地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了他的同伴身上。

  “噗。”

  安静的结界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皮肤和大动脉被刺穿的声音。

  黑暗的世界里,喷涌的血花如离弦的箭矢。

  滴答,滴答。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那名被划破喉咙的高中生倒在血泊里。

  少女的左眼上飘荡着深蓝色的火焰。

  周围的心跳声,少了一个。

  “你……”领头的男生满脸的不可置信,额头上突起的青筋表示他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震惊和愤怒的状态:“你把他杀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不远处的我也对少女这种没有任何理由就杀人的行为表示不解,这里可不是外面的世界,在学校里,任何命案都有可能被极限地扩大化,更何况是这种灵力者的死亡,反正我不是很明白蓝佳的想法。

  “……”少女转过身,看着那名男生。

  就是那么普通地看着,眼神干净而纯粹,没有带任何的杀意和感情,美丽的大眼睛半睁着,灵动的睫毛,带着一抹慵懒一抹安宁,却出人意料地让人毛骨悚然。

  “我要杀了你!”男生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恨意,一挥手,周围的少年立即一拥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为死去同伴复仇的疯狂与愤怒,每个人的手上都举着灵力能量或者道具,看这阵势,这些人估计也要动真格的了。

  你们……到了现在你们为了什么打起来都不说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召唤出了岗格尼尔,随即握着枪身狠狠地朝着下边的结界壁一戳。

  扭曲的世界,天空再度迎来了光明。

  对于结界,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无论是人心形成的还是人为的结界,我都有无数的方法破解掉它们,只是……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女蓝佳,回到现实世界中的她早已撤销了眼睛和手上的灵力,刚才的战斗也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阳光下,一眼看去一切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还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安静,刚刚才杀过人的少女在我眼里竟然找不到任何的黑暗和血色。

  “回去吧。”少女走了过来,拉过了我的手。

  沉浸在刚才那一幕里的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由着少女牵着自己走向了女生宿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所学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灵力者,他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蓝佳和那些人又有怎么样的瓜葛以至于闹得你死我活……

  原本只是打算处理完这里扭曲就离开的我,头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和无助。

  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些人,可以随意更改我们的记忆,更改这里的时间,可以随意设置历史,那么,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我们,到底是什么?

  还有,在他们之上,是不是还存在着更久远一些的存在,操控着整个文明世界?

  这些只能默默接受的人类,他们,我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少女的手没有任何的温度,冰冷得就像万丈深渊里的白玉。

  “504宿舍是混合宿舍,目前一共有5人。除了我们之外,其它的3个人来自高一11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被少女带到了宿舍里。女生宿舍和男生的一般无二,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少了很多奇怪的味道和比较整洁而已吧,那份记忆已经太过久远,我也不是很愿意回想起男生宿舍的样子。

  这间宿舍一共三个床位,其中4张床上都已经铺好了席子被子,还有一张空床上摆放着崭新的被子和枕头等物品,看来这些应该就是徐子阳为我准备好的生活用品了。

  “谢谢你。”

  此时宿舍里倒是没有什么人,我走到那张空床前,把席子展开。

  宿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蓝佳关上了。

  “怎么了?”我奇怪地转过头,却发现蓝佳正慢慢地脱着她那件水手裙子和上衣,光线充足的宿舍里,少女的大半个洁白的肩膀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好吧好吧,别人刚杀人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什么的也是正常的,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朝那个方向看去,将席子张开铺好,解开被单,小心地叠好放到了床位。

  就在我准备把枕头的枕套拿去卫生间清洗一下的时候,蓝佳突然从后边扑到了我的身上,我一个触不及防就这么被她整个人给扑到了床上。

  “蓝……”我艰难地转了个身子,发现我身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得只剩下了内衣裤,雪白的肌肤,青涩的身段,绯红的双颊,双手握拳撑着我和她的胸口。尽管这样的场景对于青春时期的男生而言无疑等于糖果原子弹,我更关心的却是少女自身的问题。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青春男孩子。

  “你在做什么?”

  “翼翼……”蓝佳把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冰凉的声线带着一抹清新的露水一样的香味:“我们在一起吧。”

  “哈?”

  我迅速一个翻身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说什么?”

  “我是说……”少女再次挂到了我的身上,半睁着眼睛,吐气如兰:“我喜欢你……黑十萌主。”

No、59冷兵器

  “我觉得……那个,我是说……”我别扭地转过脑袋不去看蓝佳的身体,“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后方的少女沉默了三秒,松开了禁锢着我的双手:“这样也不错。”

  “我去洗个澡,饭卡的办理在饭堂三楼。”还是那样让人听着想睡觉的声音,那种灵动干净的音色。

  喂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呢。

  “我和子阳是青梅竹马哦。”在卫生间的转角处,蓝佳突然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

  好吧,原来真的是被卖了。

  我就说嘛,以那个家伙的性格,怎么会就这么大方地同意我住宿,原来内宿生里边也有她的人。不过我很奇怪哎,一只火系法师,和一只冰系法师,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沉默寡言,两个人是怎么能成为好朋友的?

  不过她们俩做事都非常果断倒是真的。

  “咔擦。”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两名拿着小巧饭盒的女生有说有笑手挽手地走了进来,在看到我后,两人非常整齐地动作一僵定格在了宿舍门口。

  “不好意思,走错宿舍了。”就在我准备解释的那一瞬间,这两名妹子又非常整齐地以之前的动作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十秒后,宿舍门再次被打开。

  “初次见面。”我抢在她们提问之前鞠了个躬:“我叫闭翼翼,今天刚转来这个学校,和蓝佳姐姐一个班,请多多指教。”

  “好可爱!”我话还没说完,这两位姐姐便直接把手上的饭碗往旁边的床铺上一扔,不约而同地朝我扑了过来,两人非常默契地封死了我的所有退路,再加上我也不能在开学就表现得那么强势,只好半推半就地让她们俩推倒在了床上。

  “这么小就上高中吗?你家住在哪里?”

  “有男朋友吗?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之前在哪所学校上学?”

  这两名女孩都留着短发,统一的小圆脸大眼睛,也不是很高,根据她们身上几乎一样的气味我大概得出一个结论,她们是一对是双胞胎,还是关系很好心有灵犀的那种。

  “那个……”倒在床上的我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两人的脑袋一直在朝我身上靠,只好将身子往床后边再度缩了缩,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没有办理饭卡呃?”

  ……

  “呼。”

  饭堂门口,我拿着崭新的学生饭卡,看着前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深吸了口气,有些庆幸还好刚才那两姐妹来的迟,要不然被她们看到我和蓝佳那时候的样子我以后就别想过安静的日子了,她们俩的性格简直无情,无论对什么都元气满满热情满满,光是我要去办理一张饭卡就给了我接近20条的建议和注意事项,什么哪里的大妈态度热情呀,哪种饭菜经济实惠呀,要不是她们的饭已经打回来了不能放太久,我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说到动情处就这么拉着我出去了。

  两名女孩一个叫陈睿馨一个叫陈睿香,是11班的学生,听她们的口气,似乎和蓝佳这位冰雪女王的关系还算好——当然我觉得这学校应该没有她们处不来的同学。

  不过毕竟工作还得继续。

  我把饭卡放到水手服上边的小口袋里,转身朝和饭堂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这群学校的谜团越来越多,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之前的结界事件,同伴死了,那几个男生应该不会就此善罢干休,蓝佳和我一个宿舍,我不希望在后边的日子里每天都要被类似的事情纠缠。

  来到那片小树林,因为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这里已经看不到多少名同学了,小树林里没有水泥路,只有一条条人类走出来的草路,地上杂草丛生,蔓藤摇曳,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是小之又小,在这样的地方发生点什么,就算是学校外面的摄像头应该也是拍摄不到的。

  其实从教学楼到女生宿舍不一定非得走这样的地方,从地图上看这个小树林只是一个捷径,如果绕一点,无论是从饭堂那边还是教务楼那里,耽误的时间应该不会长到哪里去。我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特意空出这样的一片地方无人打理,就算撇开灵力者之间的战斗不提,我记得小树林什么的在学校里一般都是情侣幽会的地方吧?难道这所所谓的市重点学校不抓早恋吗?

  我顺着血腥味来到一堆杂草前,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和旁边凌乱的搬运痕迹显示,刚才的那群人应该已经离开了,那名被蓝佳割断了脖子的男生也……等下!

  一股滔天的杀意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想也不想便是一个后空翻利用翻身那一瞬间的视觉记下了后边某人小刀的轨迹,并在落地的一瞬间起身单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结界什么的,还真难察觉到气息呢。

  “你果然是灵力者。”拿刀的少年向我投来了一抹挑衅的目光。

  “我是不是,和你们没有关系。”刀刃就悬在我脸颊旁边不到一厘米的位置,我保持着掐着少年手的力道,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人死了么?”

  此刻我感觉自己真是一个小恶魔,明明是我们先动的手,而且还直接往他们的脖子上来了一刀,到头来还要质问对方人死没死,不过话说为什么明明是蓝佳惹的祸却要我来善后呀?

  “你……”很自然地,前方的少年把我的这句话当成了挑衅,却无奈我给他的威慑力太大,一时间也不好轻举妄动:“死没死,你们不应该很清楚么?”

  我摇摇头:“我不是来吵架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让我能把大部分精力投在扭曲空间的修复上边,而不是去处理别人的恩怨情仇,这是目前比较妥协的一条路。

  最后的手段,当然也就是把麻烦的人全部杀掉了,就像那只章鱼外星人说的一样:你不是我的同类,长的又不可爱,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

  少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瞳孔一阵收缩:“你是……你真的不认识她?”

  “她?”我歪头。

  怎么回事,这家伙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加快了那么多?他在害怕什么?

  “那看来是真的了。”看上去平淡无奇实则却紧张得连身后的结界都出现了颤抖的少年握着刀子的手陡然一缓,我顺势松开了钳着他的手。

  “希望你能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少年在说完这一句话后,身形一闪跳向了远方,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怎么回事?

  我看着远处的黑暗,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少年难道不是特意在这里埋伏我的吗?我也没有展现自己的真实实力什么的,为什么到头来这家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回去吧。”熟悉的慵懒音传来,我转身,看着已经换上了清凉装的蓝佳走到我的身边,下意识地开口道:“他们是谁?”

  蓝佳眨了眨眼睛,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我的眼睛,半晌,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幻灵社的人吧。”

  “幻灵社?”我更不解了:“那又是什么组织?”

  蓝佳摸了摸我的脑袋,用大姐姐安慰小妹妹一样的语气说道:“那不是什么组织哦,那是一个排名,灵力者的官方排名,就像他的排名是227,我的是170一样。”

  我顿时一阵冷汗。

  怎么还有排名这种东西,章鱼哥你都给这个新世界的人类灌输了些什么糟糕的想法啊,是不是还要和小说里的一样,只要杀了在自己排名前边的人就可以提高名次了?

  可是这样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刚才那个人看到我就跑呀?

  估计是看我依旧一头雾水,蓝佳主动地解释道:“他把你看成幻灵社的11号了吧,11号也是一只小萝莉,和你一样的年纪。”

  11号?

  我的脑海中猛然亮起一道光——

  接近3年的寻觅,心怀信念的流浪所及,不停地在重复的世界中徘徊,渐渐地也忘却了初始的目的,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寻找幸福了,或许是为了曾经的梦,或许是为了那份温情,或许两者都有。一路走来,我也慢慢慢慢地发现,其实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也可以当成一种梦境。

  所有人都是清醒的,沉睡的只有你自己而已,只不过,你是梦境的主人。

  “好啦,不要管那些人了,我们回去吧,要查房了哦。”

  ……

  当夜幕朦胧,星光写意的时候,我走在学校的操场上,跟锻炼身体的同学们一起沐浴着月光,心里却一直在在意着中午时蓝佳所说的话。

  我无所谓什么灵力排行榜,也不在意其他人对我的评价印象,换句话而言,我和这里的人类只是平等的关系,就类似于一种种族上的平等,他们的世界影响不到我,我也不依靠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所以那些在大多数人眼里非常重要的声誉呀虚荣什么的,都和我没关系。

  从始自终,我都只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而已。

  小琦……我唯一的亲人,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坚持不放弃的唯一花瓣。

  我看向男生宿舍楼,夜晚的她被点缀上了闪闪的灯光,在走廊不停嬉闹着的男孩子们,或欢笑,或耍二,给原本平淡无奇的校园带来了屡屡生机。在宿舍楼之上,一个只有使用真实视野才可以看到的扭曲结界正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当然我看不到它在现实里的颜色,在真实视野里只有红黑两色,连月亮都是红的。

  平时学校早晨7点钟准时上早读,晚上22时下晚自习,到23时宿舍熄灯,晚自习下课到晚修之间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自由时间,一般这个时间都是给同学们吃夜宵整理内务什么的,只是我食量比较小,平时也能依靠大气中的灵力维持能量的基本消耗,所以这段时间我倒不需要吃东西什么的,而是选择继续在校园瞎逛了解环境。到现在为止,除了教务楼那边,这个学校的地形结构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嗯……如果选择在那里观察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刚一回头,徐子阳那大大咧咧的笑脸便凑到了我的旁边:“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我脱口而出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宿生不是规定要在9点30以前离校吗?而且我记得这家伙还请着假呢,至少她下午就没来上课。

  “笨啊你。”徐子阳在我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自己不是也可以出去吗?”

  对哦,她又不是普通人类。

  “好了好了,说正事。”操场上的徐子阳换了一副语气,正经道:“外面有组织在闹事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好像闹的挺大的。”

  我摇摇头:“不去。”

  别人的恩怨又和我没有关系,最近我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这时几名锻炼的运动员正好从我身边跑过,为了方便我站到了后边的草丛上。

  “好吧,不好意思。”徐子阳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我还以为你打算成为正义的使者呢。”

  正义的使者……好像如果不是我的话这个世界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应该是这里最大的恶魔才对。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中午的那件事情:“你知道幻灵社吗?”

  “知道啊。”徐子阳显得非常的理所当然:“一个灵力界的官方排名,你问这个做什么?”

  “11号是谁?”

  “11号?”徐子阳皱了皱眉头,摸着下颌想了半天:“好像她的外号是天启者,平时不太喜欢说话,没有朋友,哦,她的年龄也很小,只是性格有点……翼翼你问这个干嘛?”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问道:“是不是排名越低实力越高?”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也有些例外的。”徐子阳打了个哈欠,双手被在身后看着夜空的星星:“就像有些家伙不经常露面呀,不被世人所知呀之类的,就像翼翼你一样。”

  “我?”

  “对呀,我们都不知道翼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女转过身,摸了摸我的脑袋:“还长得这么可爱,让人一点危险感都没有,突然之间就杀了这么多幻灵社上榜上有名的强人,排名也是在一直刷新,现在你的排名已经上升到第49名了,再这样下去,前面的那些人都会坐不住的。”

  华莲才只是49名?不对吧?他的等级……好吧我并不是很清楚他的等级,我的能力对冥殿的人无效。

  不过至少现在的我已经有了目标了,既然排名越低实力越高,那么我只要找到这个幻灵社排行最高的那几个人,找到妹妹的几率无疑就会增大许多,我记得在世界格式化之前小琦的灵力等级接近16级,而且她本身就是一个爱惹事的主,如果小琦还在这个世界,那些高等级的人没可能会不认识她。

  如果小琦不记得你了,怎么办。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似云似雾,飘渺氤氲,却如电光火石一般把一直以来最为尖锐的问题抛出了地平线。

  天封地殚。

  如果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如果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如果她已经有了爱人,怎么办。

  如果她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双手抱着脑袋跪坐到了刺毛毛的草地上,内心一片空白。

  那些曾经应允过,期待过,没看见,不记得的清秀理想,在痛楚中随足迹掉落。

  我们的余年都会在路上度过,在绯红色的夜空下,哭泣着你坚守的信仰。

  一直以来都是因为不相信着那样的如果才坚持到现在的。

  我不希望自己变得麻木,变得对这个世界失望。

  所以才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欺骗着自己去相信,去追求。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翼翼!”

  悲伤的疯子,流泪的疯子。

  我是为了什么而一直在努力着……如果说是为了这个世界,我为什么还要去保护人类的文明,如果不是,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类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翼翼!”

  徐子阳突然一把把地上的我抱了起来:“你怎么了?大庭广众的突然就坐下卖萌,你这是犯规啊!”

  卖萌?

  我揉了揉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的确正有一大片闪着爱心的目光朝着这边汇聚,无论男女,甚至是教师。

  我刚才……做了什么?

  “你还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果然你就是那只蕾米对吗?这样最好了,周末的漫展可以大赚一笔了。”

  漫展!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我挣扎着跳下草地,故意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徐子阳:“徐子阳姐姐……那个……”

  “叫姐姐也没有用,你已经答应好了的,不能反悔。”少女竟然知道我想要说什么,转过头一口回绝道。

  好残忍……

  为什么我要去做这种事情,明明原本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的……

  “那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哦,晚安大小姐。”

  “……”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越想越感觉自己和少女的这个交易真的是亏大了,一气之下跑到一处没人的角落钻进了自己的结界里,从暗红色地面上的众多枪支之中捡起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角落里的那枚影子:“快说,刚才是不是你在影响我?”

  影子无言。

No、60思念开成了花朵

  在上京市中心一栋高楼的楼顶,我站在大楼边缘的护栏上,底下是寂寥的人群和车辆,凌晨1点的城市,静谧而喧嚣,动的霓虹静的人,到底还是一样的世界。

  好像无论哪个城市,建筑的风格和人类的着装大致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那些标志性的东西而已,就像上京,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此时就在我的脚下,被誉为“童话世界”的80层高楼,为了安全,这栋大楼的楼顶是封闭的,这倒方便了我晚上的行动。

  从这里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整个上京市,同时也放置着勾起我好奇心的东西:在“童话世界”的楼顶,摆放着四个奇怪的金属质箱子,每个金属箱子的体积约在10立方米左右,外观上看起来黑乎乎的不知道它们究竟用来做什么,如果说这些箱子是在大楼建成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勉强还可以解释它们的来历,但是,从它们上边散发出来的强大的灵力气息就很明显地让人感到不安了,这个类似雷达一样的灵力波动应该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接受的范围,我从宿舍里跑出来的时候以为徐子阳说的闹事的组织在这里,没想到却是它们。

  会不会又是什么组织的阴谋什么的?

  我转身跳下防护栏,站在楼顶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面对着其中一个金属箱子召唤出了灵力枪。

  “……”

  看样子里面应该还有什么设备,拆开盖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是万一这个外壳是什么触发装置呢?

  犹豫了半天,我最后还是散掉了手中的长枪,任绯红色的灵力分子随风飘散。

  算了,这些灵力的强度少说也在20级以上,不应该是正常人类的东西,这么贸然破坏掉万一爆炸了就玩大了,兴许是外星人留下的接收仪器什么的吧。

  我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飞上了夜空,今晚我需要做的就是测底地调查一遍这个城市,直觉告诉我这里很不对劲,可是我却怎么也发现不出异常究竟在哪里。我猜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所谓的上京只是一个什么东西模拟出来的巨型结界,而我已经和徐子阳一起被困在里边快一个星期了,真正的上京市在其他的地方。

  这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但自从我的结界里住进来了那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后,我就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在高空中打开结界,我从里边摸出了两把手枪,固定在了校服裙子里大腿外侧的两个枪套上,确认套牢后,猛的一个加速朝城市的边缘飞去。

  我需要确定这里是不是结界,再大的结界总归有一个边,如果我能飞出城市,那么基本上可以证明这里是现实世界,如果飞不出去,那么我的麻烦就大了。

  一般来说越是巨大的结界越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更何况还要维持结界里各类东西的正常运转,其复杂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能完成的,至少现在的我还模拟不出来一个城市,也不会去做那样纯粹是浪费灵力的事情。

  所以说这里是结界的概率真的很小,非常非常的小,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来其它能导致整个城市异常的因素。

  最后一点距离……出来了。

  没事,不是结界。

  缓缓地从夜空中降落,我一边看着身后沐浴着繁荣的上京,一边继续在心里仔细地感受着那阵异常的来源。

  不解决掉这个别扭的感觉我估计在学校的这一个月都睡不好觉了,光是那个扭曲空间和学校就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城市扭曲,我从没听说过一个城市还能扭曲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在被什么监视着,但是却很肯定监视的人看不到自己这边一样,或者说就像身处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密封房间,周围没有人,却浑身不自在。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从高空中落到地面,因为过分去在意城市的问题,我一时间疏忽了对周围环境的探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大群身穿黑白色衣服的人包围了。

  差点忘了,深夜的市郊区往往是案情多发地段,邕城如此,洪城如此,就连上京也是如此。自信心爆棚的渴望虚荣的人类经常会为了他们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处心积虑地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一辈子乐此不疲。

  貌似这些人都是灵力者呢?

  还好平时就算是飞行的时候我也隐藏着翅膀,否则现在估计又要死一群人了,黑色十字架还可以解释,如果被发现了身后的翅膀那就绝对是大麻烦了,曾经的我就是这样被通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自己眼前的。

  话说徐子阳和蓝佳应该都知道吧……翅膀的事情,她们好像都抱过我来着。

  “不好意思,鄙人外号雷天龙,幻灵社排名118,还想请问小姐名字。”

  前方的黑白衣男子开口了,用的是试探性的语气。

  “我……”我犹豫了一下,目光被他们身后那一袋袋人形物体吸引了过去,大量刺鼻的人类血腥味正从那些黑色的袋子里传出来,目测这些人之前应该干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难怪,在这个时候被看到,换谁都是一副炸了锅的蚂蚁的样子。

  要除掉知情者吗?这样看来当地的法律还是挺健康的嘛。

  我决定和以前一样保持沉默就好,在未知的领域里语言本来就是苍白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时候介绍自己,黑十?幻灵社xx号?我又不是笨蛋,至今为止黑十都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如果把那个身份曝光出去肯定又会招来一大堆的麻烦,我很清楚这半年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默默地抽出裙子底下的手枪,我把枪口对准了前方这名自称外号雷天龙看起来大概是老大的说话的家伙。

  “哟,小妹妹很嚣张啊。”旁边的一名长得凶神恶煞的男子看到我的举动当场就发飙了,把手中装着尸体的袋子一扔抽出刀子就想冲上来,被前边的另一名男子拉住了。

  “老五,小心点,这种时候出来的大多不是什么善类,问一下兄弟们前200名有没有13岁左右的小女孩。”

  什么我不是善类,你们看起来才不是善类吧?

  “13岁小女孩?邕城的天启者不是……”

  “啪!”一个声音刚响起一半,领头的男子直接转身对着那个出声的小弟就是一巴掌,“你小子不要命了?那个名字是你能叫的?”

  在听到“天启者”这三个字的时候,无论是领头的这个人还是他身后的青年男子,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是直接上升了一半以上,更有甚者,脸上都泛起了苍白之色,连手中的袋子都拿不稳了。

  你们是想到谁了,天启者?有那么可怕吗?

  “听着,不要自己人吓自己人,天启者女王我还是见过一面的,而且她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管我们的事情,这个人,明显不是。”

  呼……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名黑衣人问到:“那,龙哥她是?”

  “现在还用枪支的,大概是军方之类的人,能避免正面冲突最好不过。”

  “哦。”那名小弟应了一声后,转身看向了我,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对我说道:“听到了没有妹子,龙哥决定不和你计较刚才的事情,哪来的回哪去,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啊?”

  刚才的事情?刚才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们做贼心虚而已。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黑夜下的他们在大城市特有的绯红色光污染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正如这个灵力者多如猫儿一般的地方,神秘而糜烂。

  “还不把枪放下?你以为这玩意儿能伤得到我们吗?”看到我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名小弟不干了,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就要抢我手里的枪,我迅速后跳顺便给这个家伙来了一个侧踢。

  “啪!”

  就这么简单的一次攻击,这名小弟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雷天龙压根没想到我会动手,看到自己的小弟被击倒,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上来找我报仇,而是愣了好久才想起来要去检查那个人的伤势,在摸到这家伙还有心跳后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老五老七,你们先把他带回去。”

  “是。”两个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扛着人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雷天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坐视自家兄弟被欺负。”在说完这句话后,这名男子还特意回头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整个人的动作就这么定格了有3秒,然后,额头上青筋爆现。

  铺天盖地的雷电能量缓缓汇聚,在男子的手上形成了一把扭曲的电光剑。

  “不给小妹妹你一点教训还真当我是病猫?”

  电闪雷鸣中,雷天龙手握电光剑朝我扑了过来,动作快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影子——当然那是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家伙的速度在我的眼里几乎不值一提,人体的速度再快也不会快过子弹,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进攻,我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并且思考应对方法,在还不确定人数和对方组织性质的情况下我不能动用灵力,平时灵力者之间是相互看不出等级的,而一旦交上了手,彼此总能通过估算灵力的强度来得知出对方的大致灵力等级。

  “滋滋滋……”各种奇怪形状的雷电在身边闪烁,手握双枪的我因为不清楚手枪被电到了会不会报废,只好被动地躲避着那些剑光雷舞,虽然可能在外人看来我一直在挨打,但实际上我几乎没用到多少体力,跟以前的躲避锻炼没多少差别。

  “嘭!”轻松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接近疯狂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在他的脸上开了一枪。

  “挡!”强大的电流改变了子弹的轨迹,原本必中的这一枪被男子化解了开来。

  “我说了,枪这种东西,对我们没用。”雷天龙狂笑着嘲讽道,同时继续毫无意义地在我的眼前挥舞着手里的电光剑。

  “嗡嗡嗡……”

  这些人挺有趣的,老大都上了,其他人却只是在旁边观战,难道在他们的心里存在着上古时期的骑士精神吗?

  “看哪儿呢?”我的走神似乎让雷天龙很是不快,手中的电光剑陡然明亮了不少,同时,大量的带着雷电的灵力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凝聚。

  “雷霸九天!”九道碗口粗的天雷猛然从天而降,封锁了我的所有退路,与此同时,前方男子的电光剑也如影而至。

  我看退无可退,只好将手枪插回了枪套,单手朝着那把看起来恐怖如斯的电光剑迎了上去。

  “噗。”就像发红的钢铁般被浇了个透心凉的感觉一样,那把散发着各种炫目光芒的电光剑就这么被我单手握住了,同时熄灭的,还有周围的九道天雷。

  蓝紫色的雷电灵力四散而开。

  刺耳的电子碰撞声,消失了。

  拜托,才只是7、8级的灵力者,除非是领域,否则就算不用动用灵力我也不会被伤到的吧,你们和之前世界里的那些人差太远了。

  “玩够了吗?”我握着已经病猫一般猥猥不振的电光剑,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语气。

  雷天龙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周围,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呆了半天,最后才颤抖地抬起了脑袋:“你究竟是谁?”

  我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是谁和你没关系。”

  “我们是……”

  “你们是谁也和我没关系。”

  又要说你们是哪个哪个组织的?一路走来,那些组织的名字多到我都快记不住了,大千世界,文字的组合何止千万,水果篮子,白色陵墓,冥殿,总归是匆匆过客,我记那些东西来又有什么用?

  雷天龙沉默了,估计他是猜不透我打算做什么吧。

  其实我也的确没有什么打算,我只是对他们从始自终那一副“让你走是给你面子”的态度极其不爽而已。凭什么,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保护着世界,现在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你们让我走就走呀?

  不过有点奇怪,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傲了?

  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周围的人看自己的老大被我控制住,一时间也是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黑夜下的沙砾石,冰冷而憔悴。

  这是一处没有人的黄土地,周围尽是一些沾满了灰尘的耐旱植物,干巴巴的植物们点缀着沙丘,透露着荒凉。

  “你到底想怎么……”沉默了大半天,雷天龙终于憋不住率先开口了,话还没说完,天地间的雷电又再度朝着这边汇聚了过来,这一次的天雷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铺天盖地的蓝紫色雷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型,乌黑的云朵里清晰可见的电光,轰鸣,爆炸,很明显,这一次的天雷轰击绝对不是我简简单单就能挡下的。

  等等,这股气息是……

  “死吧!”

  一生娇喝从远方传来,与此同时,云层之上蓄势待发的闪电也是猛地宛如蛟龙出海般朝着我前方的雷天龙轰了下去。

  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人很默契地同时松开了握着电光剑的手,几个后翻滚跳离了原地。

  铺天盖地的雷电灵力突然消失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伴随着一身的雷电火花和束着黑色蝴蝶结的哥特式萝莉裙子,扑到了我的怀里。

  轻轻的抽泣声。

  埋在我胸口的小萝莉的长发因为过高的风速而显得有些凌乱,手臂上的蝴蝶饰品也有些歪斜,却仍然掩饰不住她的美丽。气息如歌,身轻如云,说的就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吧。

  “小……黑……”

  听着怀里小女孩的哭泣声,我又一次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除了震惊之外,心里涌现出来的更多是感动和欣喜。

  “你是小黑吗?”虽然从气息上就已经肯定了身份,我还是不敢相信地想让对方来确认。

  小萝莉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将脑袋往我身上靠了靠。

  为什么,明明连世界都抛弃了我,你却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明明你可以去更广阔的世界里,寻找只属于你的骄傲。

  抱了大概有十分钟,怀里的小黑才松开了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抬起了还竖着呆毛的脑袋,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姐姐晚上好!”

  “小黑……”

  “我在。”

  “为什么你会记得我……”

  “为什么吗……”小家伙歪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最后婉尔一笑:“不记得了。”

  “噗。”我被她淘气的样子逗乐了:“在这里没有人欺负你吧?”

  “怎么会。”小黑骄傲地凝聚出一个闪电球:“姐姐,小黑凭自己努力争取到了人类的排行榜第11名哦!”

  “好厉害。”我顺势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是天启者吗?”

  “嗯!”小黑似乎很享受我的关怀,散去了雷电球闭上了眼睛,一副听话小猫咪的样子任由我摸着她柔顺乌黑的发丝和洁白健康的小脸蛋。

  只要她幸福就好。

  我在心理淡淡地想着,一直以来我都忽视了小黑的存在,一直在奋不顾身地去寻找着自己的幸福。

  她也是需要一个家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小黑平安无事之后,之前所有对于空间扭曲,对这个城市的烦躁感统统莫名消失了。

  就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家人一样。

  “对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双手合十:“姐姐等我一下,就一下下。”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便自顾自地两个跳跃飞到了不远处那被之前的神级闪电吓得跌到了沙地上的雷天龙和众人的前边,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是真的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说平时的小黑是一只乖乖小猫咪的话,现在的她就像统领着世间万物的女王一般。

  高傲,不可一世。

  “大人……我……”坐在地上的雷天龙被吓得两腿发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只明明只有不到一米4却仿佛永远高不可攀的小萝莉。

  “刚才事情,说出去的后果,你知道。”小黑开口了,语气冰冷而绝对,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余地。

No、61王国的沉默

  “翼翼,听说天启者来我们上京了。”

  一大早早操结束,穿着整齐干净水手服的冰之少女蓝佳便跑到了我的座位旁边,毫不客气地把正打算睡觉的某高富帅挤了出去,依然是那样瞌睡的表情,那样慵懒的神色,要不是昨天晚上我亲眼看着她早早就睡觉了,我肯定会认为这家伙一个晚上都没休息。

  “好像……是吧。”我打着哈哈,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教室外边走廊顶端上的一只倒挂着的小蝙蝠。

  她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大姐,我很困啊。”旁边的高富帅嘟囔着揉着眼睛,不满道:“要不我们换个位置?我记得平时上课你也是不听的对吧?”

  蓝佳向第一组自己的位置朝高富帅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随意。

  “那我过去了啊。”高富帅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蓝佳的话语中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到是给人一种“已经知道了真相”般的感觉,大概这也是她说话的一种特色,这名少女好像总是一副永远不慌不乱的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有很多人应该会觉得像蓝佳这样的女孩是很神秘的,无口无心无表情,只有在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才会稍作询问,平时都是一副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听说整个学校追她的男孩子都已经排起了长龙,无奈的是,至今没有任何的男孩子能做到哪怕是让蓝佳对那些求爱信做出简单的回复,少女的无口有时候就连班主任都无可奈何。

  “蓝佳同学,最近你的学习成绩有所下滑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

  “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懂的都可以说出来的,老师可以帮你的呀,不要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很多同学跟我反应好像你也没有什么朋友,这样遇到事情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坏的。”

  “……”

  “先回去上课吧……”

  以上是我刚才做早操的时候徐子阳告诉我的,我刚来第一天也不会早操什么的,徐子阳的假也没到期,早操时间我们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猫在教室里聊天,少女告诉了我很多的事情,包括她那个曾经在一次天灾中放弃了她独自逃命的无良父亲,还有她和蓝佳的故事。徐子阳向我保证,蓝佳是她最好的朋友,告诉她黑十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她在宿舍里多照顾照顾我,绝对没有其它的什么不良企图。

  我对徐子阳的话表示怀疑,这名少女一向是阳光的性格腹黑的心,我宁愿相信她亲自去漫展COSPLAY也不相信她说的“没有其它的什么不良企图”。

  蓝佳让我想起了之前水果篮子的枪械少女草莓,两个人都是整天一副瞌睡脸,沉默少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她过得怎么样。

  “大概,天启者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了吧?”我望着天花板为小黑找着借口,再转过头时才发现身边的少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不是吧,你们要不要都这么无节操呀,高富帅就算了,男孩子性格恶劣一些没关系,但是少女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就要上课了哦?

  就在这时,悠扬的上课铃陡然响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传遍了整个校园,身边的少女仿佛闻所未闻,依旧半个脸蛋贴在桌面上甜甜地熟睡着,两只小爪子好像抓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一左一右抓着桌子的边缘,恬静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戒备。

  同学你这是在引人犯罪呀。

  “蓝佳?”看着门口已经走进来了的任课老师,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顺带摇了摇她柔弱的身子,结果少女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是自顾自睡的香甜。

  “今天我们来学习第13章《原子的结构》,请大家翻开书本……”

  幸运的是,这名任课老师竟然没有喊起立同学们好,也没有看到这边已经私自更换了位置的高富帅和蓝佳,一进门便步入主题开门见山,看到一切都好像挺正常的样子,我也就没再管身边熟睡的少女,拿出草稿纸继续昨天的画图。

  这所学校应该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组织和机构,彼此之间比之前的白陵篮子可能还要复杂得多,在学习的这一个月里我最好不要去和那些灵力者接触,上次蓝佳的事情是个意外,也幸好那些笨蛋把我当成了天启者,否则我实在是不知道那种事情该怎么去收场。

  我在草稿纸上男女宿舍之间的小树林处打了一个叉,看着教务楼旁边那一个大大的问号,突然响起昨天晚上好像忘了来查看这个地方的情况了,这里既不是教学楼也不是宿舍楼,更不是实验用的地方,在学校的地图上却标注着“教务大楼”,我想象不出哪家学校需要建一栋那么大的楼房用于教务工作,更何况老师们的办公室都在教学楼这里,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校园环境的熟悉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对校园势力的了解了,班上的3名灵力者已经确定其中两名不会对修复工作有所干扰,还有一名不知道确切情况。

  我悄悄瞄了一眼坐在第一组的那名脾气古怪的骚年,发现对方此时好像也没在听课,而是在一张信笺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大白天的我也不好使用真实视野去看,只好作罢。

  好吧,大概就是这么多了,如果有机会行动的话,只要从这里……

  我在女生宿舍楼顶画了一个圈。

  从楼顶起飞,绕过人来人往的饭堂和小树林,然后从教务楼那边经过,背对着男生宿舍飞到那处扭曲空间,这条路线最大的好处就是隐蔽,当然这一切得在夜间进行。

  学校的管理还是挺松的,似乎我所在的504宿舍和宿舍管理员阿姨的关系非常的要好,记得昨晚查房的时候那名阿姨只是问了一下我这名新来的同学的一些大概情况,也没点名,直接就在记录本上写了全员到齐,那时候陈睿欣姐妹因为嘴馋跑到小卖部去买零食都没有回来,阿姨也没问,就这样去下一间宿舍了。

  今晚去调查一下教务楼那里的情况,明天就开始行动吧。

  我把草稿纸随手放到了抽屉里,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在抽屉的深处似乎还塞着什么东西。

  咦?我记得自己昨晚没丢东西在教室呀?

  我低下头,从里边摸出了一封朴素的信封,还有一只大大的果肉果冻。

  这是什么情况?

  信封上没有署名,甚至没有任何的字迹,只是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张信纸,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拆开信封,我将信纸取了出来,看看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忘我地授着课,便放心地用一本书做掩护小心地将信纸在桌面上摊了开来。

  闭翼翼,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整齐苍劲的笔迹,洁白干净的信纸,洋洋洒洒一行字,思路清晰,引人入胜,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拖沓矫情的——一封情书。

  我顿时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又一次小心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将信纸翻到了背面。

  今天中午12点,教务楼下,有些话想和你说。

  哦不,表白信你连名字都不写的吗?

  我又把信纸和信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两边,确认了写信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的确确没有在信的上边署名,最后我只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信原封不动地装好塞回了抽屉。

  这样的表白信还是丢了吧,亏你还是第一个给我写这种信的家伙……等等,刚才他说在哪里见面?教务楼?

  我把之前的画稿重新取出,因为本身比较偏僻,也不是饭堂宿舍操场的必经之路,图画上教务楼的地理位置有些奇怪,不是刻意走那个地方的话,一般情况下那里都不会有学生经过的,所以,如果新来的我没有什么原因就独自跑到那里,被某些有心的人看到的话,怀疑是肯定免不了的。

  可是如果是和这个所学校原本的学生一起去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蓝佳依旧保持着之前无节操的姿势睡着,任课老师也正沉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除了前面偶尔借转身翻书包偷瞄过来的目光之外,整个班级和记忆中普通的班级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常。

  童话村。

  说实话我对上京的这个别称还是很好奇的,童话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给人一种美好的想象,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至少我来这里几天了没有听到多少学生对学校的抱怨,没有看到什么自暴自弃的人,灵力者们也非常自觉地没有去干扰普通学生的生活,这里仿佛就是一个童话世界,一个相对冷酷现实而言的童话世界。

  下课的时候我把果冻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虽然很不想说什么“打完这场战斗就回老家结婚”一类的话,但我真的非常不喜欢这样被动的生活,学校的日子固然安宁和谐,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像以前那样独自在各大城市之间旅行的生活,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用去琢磨他人的想法,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在高富帅无奈的目光中把蓝佳摇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少女刚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背起书包往教室外边走,眨眼间就走出了教室门口,看样子大概还想回宿舍补个回笼觉。

  “翼翼晚安。”

  现在不是说晚安的时候啊喂,现在可是大中午呀!

  话说你们俩这样换位置睡觉究竟有什么意义……

  回来后的高富帅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桌面也是一脸的无奈,边打着哈欠边收拾着课桌:“你们刚才上课都聊了些什么?”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其实什么话都没说,刚才这家伙也是在睡觉,怎么骗都没关系的。

  “大概谈了一些感情上的事情吧,蓝佳说要和我在一起,我说不可以我们是好朋友。”我故意调皮地笑笑,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背起书包:“我先回宿舍了哦,高富帅同学再见。”

  “啊?什么高富帅,我的名字是……”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已经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小时内应该有一场大雨,我必须抓紧时间。

  “小黑,走啦。”

  我从书包中翻出昨晚准备好的贝雷帽示意走廊天花板上的小家伙飞进来,然后将帽子戴好。

  “睡得还好吗?”

  “吱……”

  背对着奔涌向饭堂的人群,我朝着教务大楼的方向走了过去,和周围的鹅卵石大马路青草地不一样的是,教务楼方向道路上的杂草明显要多得多,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没什么学生会来这边,清洁工也很少清理这里,这反而增加了我的好奇心,看着前方的那栋破旧大楼,就好像跋山涉水的探险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内心隐隐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来到了那栋奇怪的大楼下,我仰起头,房子和普通的教学楼一般规模,一共七层,每层共有10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除了外观看起来比较破旧像十年前的建筑之外,我没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好的教务楼呢?连人都没有还算教务楼吗?

  “那个……”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转过身,我看到一名1米6左右长得非常普通的男生站在那里,男生穿着简单的休闲服休闲裤,头发稍显凌乱,属于那种钻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一类人。

  学校要求平时上课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穿着校服,很明显,他并不是下课后直接过来的,这家伙至少回了一趟宿舍换衣服。

  “你迟到了。”我看着男生,不满地说道。

  真是的,写了那种信自己竟然要女孩子等,搞什么呀。

  “我……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男生尴尬地抓着头发,满脸的歉意:“我还以为……以为你根本就不会看信的内容的。”

  不会看内容?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的的确确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给我写信的人,出于好奇内容我还是会看的,我又不是蓝佳。

  “为什么要选这里?”这是目前我心里最大的疑问了,无论是环境,还是位置,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中学生约会的地方,要风景没风景,要人气没人气,阴森森的气息反而更像一个人吓人的鬼屋,就算你挑个后操场都比这里好呀。

  话说回来这家伙应该是我们班的学生吧?看着挺眼熟的,大概是在第二组前排的位置,学习成绩应该不差,最主要的是,他不是灵力者,这样一来应该能减少很多别人的怀疑。

  “小萝莉不要这么凶呀,我……我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男生的性格有些扭捏,说好听点是害羞,“你来了,是不是就表明……”

  “停。”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偏过头:“我来这里只不过是顺便想熟悉一下校园环境而已,你别误会了。”

  “傲娇的翼翼好可爱。”

  “喂。”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的我差点炸毛:“谁傲娇了,我真的只是想熟悉熟悉环境而已。”

  真是的,有些人偏偏非得别人说假话才行是吗?

  “小黑,附近有没有在监视着我们的灵力者?”

  “3点方向550米有一名人类一直站着不动看姐姐这里3分多钟了。”帽子里传来了小黑的声音:“另外在12点钟方向630米左右,有9名灵力者在打架。”

  “知道了。”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3点钟方向,那是通往操场的路,如果这个监视者有心的话他应该知道我昨晚曾经到过操场,也就是说就算是熟悉校园环境,这个时候的我跑去操场也是十分可疑的。而那9名打架的灵力者我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们,只要和我没关系就好。

  在很多时候,小蝙蝠的超声波真的比我的灵力感知要有用得多呢。

  “对了,问一下哦。”看着前方的那名男生被我和教室完全不同的性格打击到了的此时正沉默不语的男生,我刻意放低了语气,讨好似的微笑道:“这栋楼为什么没有人住呀?”

  “啊?这楼啊?这栋楼已经报废了,学校说明年会有人来拆掉这里,现在禁止学生出入。”到现在连姓名都没有自报的男生情绪还是有点不稳定,口无遮拦地说道:“其实在很久以前这里就被大家戏称为鬼屋了,只是因为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没有人能进去,也就没有人能证实里面是不是有鬼。”

  “是这样吗?”我转头看向了这栋楼的大门,一楼很多教室的门都没锁,从外面看倒也没发现教室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从二楼开始,每一楼的楼梯口铁门都给所得严严实实,自带锁,原子锁,密码锁,整整三道防线,仿佛害怕什么秘密被曝光一般,完全没有理由地封死了所有上楼的路。

  这里应该就是整个学校的问题所在了吧。

  “你相信鬼吗?”我故意邪邪地笑着问那名男生。

  “当然不信啊,都多大的人了还信鬼……”

  “那今晚跟我一起来这里探险吧?”我继续微笑道。

  “什么?”男生傻了:“来这里?今天晚上?”

  “对啊。”我点点头:“你在害怕吗?”

  “谁说的,只要你能打开那些门,我……我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啊。”

  上钩了呢。

  我在心里坏坏地笑着。

  只要能找到一只正常的这所学校的原学生做证人,那么今晚无论我在这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即使被发现应该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言为定。”

No、62心如莲花

  一场紧张而严肃的小测试结束后,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悠然响起。

  “啊……不会做啊不会做。”

  同桌高富帅把笔一扔,在教室晃晃悠悠的白炽灯光下伸了个懒腰:“翼翼这次数学考试我可全指望你了,老天真待我不薄,知道我考试没人抄,把你送了过来。”

  我掩嘴笑:“全错了可别怪我哦?”

  这家伙,考试的时候还敢睡觉,快下课了才迷迷糊糊坐起来对着我的试卷一阵猛抄,都不明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样的道理。

  “不会全错的,我改了一些题目,就算翼翼你全错了我也不会全错的,哈哈我真是个天才。”高富帅满脸得意地又把扔出去的笔捡了回来转了几圈,最后再次潇洒地把笔一扔:“你今晚要不要去饭堂吃点什么?我请客。”

  我摇摇头:“谢谢,我还有些事情。”

  和某人说好了去小黑屋探险来着。

  “这样啊,”高富帅站起身:“这样的话我也不勉强了,等你以后有空了再说吧。”

  还真是一个直率的人呢。

  其实像高富帅这样的男孩纸我并不讨厌,尽管这家伙不学无术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但和其他男生不一样的是他做事比较直白,也不会因为我是女生而说话吞吞吐吐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我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也不会刻意去讨好或者说迁就我,对谁对任何事情都一视同仁,毫不做作,一般而言这样的男孩子无论到哪应该都能交到很多的朋友,无论男女老少。

  “今晚一起屠龙啊?”

  “好啊,记得充好电,别关键时候给我掉了。”

  看着高富帅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我拿出草稿纸,翻到第二页,简单地画下了那栋教务楼的大致立体图。

  一楼的那些教室虽然按理来说应该被很多学生探索过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大的必要再检查一下,往往大多数线索都是隐藏在小细节里的,我也正好可以利用那些教室提前感受一下以前还没有宣布报废的教务楼究竟是怎样工作的。最重要的是,如果呆会儿再有什么人不怀好意监视自己,那么一开始就直奔二楼就会显得过于明显了。

  “你的字写得好可爱啊。”身后传来的声音差点没把我吓一跳,那只还不知道姓名的同学没有像我想象中的一样逃避承诺,这倒让我有些惊讶了。

  “是不是以前练过这种字体呀?”

  某同学显然打算在要这个话题上深究,在不紧张的时候,这家伙的声音还是挺有磁性的,只不过人长的寒碜了一些,嘛,主要还是性格问题,平时和高富帅说话习惯了,我被他这规规矩矩新同学见面一样的语气一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没有呀,从小到大写着写着就是这样了。”

  这里我的确没有说谎,我的字迹有点类似于网上的那种稍显歪斜的少女字体,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很少有写东西的机会,整天除了打工就是睡觉,直到露米兰,博士教写字的时候,因为这个不是很重要博士没有很刻意去要求我必须写成什么样子,到了地球我写东西的时候直接就是随着性子来,不知道身体是不是也有一部分的影响,反正久而久之我的字体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简单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后,把画好的稿纸收好,我背上书包:“走了哦?”

  “哦。”对方装作一副抱歉的样子:“那个今晚我们宿舍有个聚会,所以那个……那个探险我就不去了。”

  不去了?

  我沉默了两秒钟,笑了笑:“没关系,既然你有事就先忙吧。”

  结果还是逃避了……

  “哦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听了我的话后,某同学如释重负,风一般地溜出了教室。

  那里有那么可怕嘛?

  教室里几名贪玩的学生还在用教室的电脑打着游戏,在他们的下边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仍在学习的学生,如此鲜明的对比着实令人汗颜,我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便悄悄地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

  “小黑,监视着我们的人还在吗?”

  事到如今,就算那名同学害怕了我也要一个人去把事情调查清楚,本来我们就谁也不亏欠谁,他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反正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失误,无论如何,再怎么样我也不应该想去寻求人类的帮助。

  “一公里之内没有看向这里的可疑目光。”

  贝雷帽里传来了小黑那可靠的声音,我走到楼梯口,因为距离下课已经有不长的时间了,此时这个楼梯的附近没有多少学生,我可以很放心地走下楼然后直接去教务楼那边,一公里的距离,就算是我的真实视野,在这么深的夜里也不可能看得很清楚,更别提是别人了。

  而且我躲避学校里的监视者也不是害怕他们,只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而已。

  花了十来分钟偷偷摸摸地走到教务楼下,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水的气味,本来应该中午就下的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落下,搞得今天这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都是这样潮湿闷热的天气,配合教务楼,也的确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在里边。

  一层教室的木门经过风吹雨淋已经显得很破旧了,再加上一些熊孩子的搞鼓,大多数门都是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我扇动翅膀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刚好离地十厘米的状态,轻轻飞进了一间门牌号写着101的房间,在里面我看到了一地损坏的学生用桌子椅子,这更加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测,这栋楼房根本就不是什么教务楼,他的前身也是教学楼,因为某种原因被遗弃,然后学校特意在另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建了一栋新的教学楼。

  掩耳盗铃。

  我大概检查了一遍这间教室,除了一地的桌子凳子之外,我没找到教科书文具一类的东西,这说明以前在这里学习的学生应该并没有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教学楼不是因为死人呀风水呀什么封建迷信的原因才被废弃的,用灵力枪翻了一下讲台的抽屉,里面依然空空如也布满了灰尘……布满灰尘?

  我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讲台抽屉里厚厚的一层灰,很明显应该是堆积了很久才能有的效果,但是现在奇怪的地方是,我进来之前这个抽屉明明是关着的,关着的抽屉里怎么会有灰尘?

  开启真实视野,在红与黑的世界里,我模糊地看到这个抽屉上有一个古怪的抓痕,抓痕深且长,非常凌乱,不像是人类留下的,反而有点类似某种野兽。

  “小……小黑,你还在吗?”黑暗中我压低声音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在呀。”贝雷帽里小黑的声音还是那么轻灵纯净,不含一丝杂质。

  “没什么。”听到小黑的声音后,我松了口气,飞出了这间教室。

  我才没有在害怕。

  反正一楼的门都是开着的,学校里的熊孩子或者外边进来的捣蛋小猫小狗都有可能进出这里,开一个抽屉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我决定不再管一楼的房间,直接顺着楼梯口朝二楼飞去,在拐角,上了三道锁头的铁门正如钢铁巨人一般威严挺立,在真实视野下,铁门上的三把锁均已生锈,电子密码锁也根本没有通电,相信就算现在拥有钥匙知道密码的人过来肯定也打不开这道门,学校是铁了心要封锁这栋大楼禁止出入。

  “小黑,可以打开吗?”

  其实楼梯的门什么的对我而言构不成多少阻碍,楼梯上不去,不代表走廊的窗口是死的,我可以直接用飞的上去,但是那样做的话如果此时有哪个无聊的家伙看向这边我被发现的风险将会非常的大,从楼梯上去的话因为有楼体的掩护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应该可以。”蝙蝠形态的小家伙很轻松地便从楼梯口铁门门缝处钻了进去,在一道微光中变成了一只小萝莉:“这些锁头要保留下来对吗?”

  “嗯。”我点点头:“最好打开了之后还能锁回去。”

  “我试试。”小黑单手凝聚出一道电弧,灌注到了那个密码锁上边,电源指示灯仅仅闪烁了几下,锁头的插销便自动抽回了,解决了电子锁之后,后边的两个普通的金属锁头更简单,小黑直接两手并用,淡蓝色的电光不断闪烁,三下五除二,所有的锁头都被撬开了,连带着一同打开的还有那道锈迹连连的金属门。

  “小黑好棒!”我飞过铁门立即抱住小黑在她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下,顿时大片的红晕立即布满了小家伙脸颊。

  “小黑你这件衣服是买的吗?”我松开手,摸着小家伙身上的黑色哥特连衣裙,布料很柔软,也很轻,连衣裙的裙角布满了蕾丝边,正中心粘着一枚大大的黑红色蝴蝶结,袖口至手腕,呈喇叭花状散开,腕口处还各自点缀着两只蝴蝶,配合着那双黑色小皮鞋,夜里的小黑到处都在散发着一种死亡与美丽凌乱交织的气息。

  “不是,是小黑自己做的。”小家伙摇了摇脑袋,像小孩子一般向我炫耀道:“好看吗?”

  我笑笑:“很适合你呀,天启者女王大人。”

  听我这么一说,小家伙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划过了一丝不高兴,闹别扭一般将小脑的偏过了一边:“我是姐姐的。”

  这家伙,半年不见中文学得这么流利了,也知道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了。

  在心里,我是真的希望小黑能留下来一直陪着自己的,但我又不忍心就这样把她束缚在身边,所以世界格式化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刻意去寻找小黑的行踪,就是希望她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自由地去寻找自己的世界,谁知道,我没有去找她,小黑倒自己顺着我的气息找了过来,最难得的是,现在灵力等级还不到14级的她竟然可以硬扛着那个结界而没有被修改记忆,这点让我很惊讶。

  “好好,都听小黑的。”我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你还记得‘伊西莉安’吗?”

  小黑摇摇头,眨着大眼睛:“是吃的吗?”

  果然,她强行留下的,只是对我的记忆而已,现在的小黑除了记得我之外,连自己曾经的名字都忘了。

  “那小琦呢?”虽然不怎么对这个事情抱有希望了,我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出意料的,这一次小黑还是摇了摇头。

  “是姐姐的朋友吗?”小家伙宝石般澄净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好奇,“如果是非常重要的朋友的话,小黑可以帮忙的。”

  还是不行呀。

  “没事了,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想了。”我安慰道,“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吧,这栋大楼应该埋藏着很多的秘密,能不能发现它们就全指望小黑了呢。”

  “唔……”小家伙到处看了看,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安心地笑了笑,拉着小黑的手向二楼跑去。

  “保持着这个姿态不要变哦。”

  二楼和一楼的结构大体相同,只不过这里走廊上的灰尘要比下边多出许多,咋一看上去简直像是被谁用泥土重新铺了一层路一般,每走一步扇动一下翅膀都是烟尘滚滚。

  在宽阔的走廊上,我依然选择了低空飞行,小黑我没对她做刻意的要求,现如今她已经能算半个公开的灵力者了,那么多人,一看到我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会不会是天启者,这说明在灵力界她的名声不低,就算事后被查出来,天启者曾经来过这所学校,到过这栋教务楼,旁人肯定也不敢说些什么,幻灵社11号,是个人都会乖乖闭嘴。

  “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我们上来的这间楼梯在教务楼的最右边,第一间正好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和楼下不一样的是,这间办公室的门紧锁着,只有少许凉风从上边的天窗透出,在漆黑又安静无比的世界里悠悠地显得异常的恐怖。

  “好像……”小黑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方向。

  “那里有什么东西?”我放弃了对办公室的研究,和小黑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漆黑的角落。

  现在是夜里10点30分,天空密布着层层黑云,因为远离人群,周围很安静很安静,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黑暗中的卫生间门口静悄悄冷冰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在那里面躲着什么东西。

  如果是灵力者,将灵力附加在超声波上边小黑可以很轻松地在周围5公里以内找到他们,但如果对象是普通生物的话,一旦目标原地不动,小黑就很难检测到它们的存在了,现在小黑在犹豫,说明她应该发现了什么,只是那个东西并非灵力者。

  “小兔子小猫头鹰?”

  我是喜欢黑暗的,但不代表我喜欢所有同样喜欢黑暗的生物。

  “不是。”小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沉默了三秒,直到睁开时语气中还是有一丝挣扎:“我看错了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拉过小黑的衣角,刚准备往那片黑暗飞去,脑中突然闪过的一个想法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我可以从楼下飞到二楼,那么如果楼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它们肯定也可以从上边跑下去,如果万一这一整栋楼都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奇怪的东西其实并不在这里呢?

  “我们先到下边看看。”

  我能想到的一般隐蔽的地方就是地下室,如果这里真的有地下室,那么这被锁了三层的铁门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以后再到楼上来,锁只是一个转移众人注意的方法而已。

  好狡猾。

  重新把门锁上后,我拉着小黑跑下一楼,在楼梯下边的黑暗里左右看了看,真实视野排除了一切幻术的伪装,我很轻松地在第一层楼梯的背面找到了一个密码开关。

  这一次不用我命令,小黑很自觉地上前用自带的电源破掉了这个电子密码锁。

  “嗡嗡嗡嗡……”轻微的震动过后,在楼梯后边的一片空地上,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出入的黑色洞口。

  好奇怪的血腥味。

  入口下边不断地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古怪气息,我探出头,打算看看下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吼!”

  一阵野兽饥肠辘辘的低吼声,伴随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影子突然从下边扑了上来,双爪刚一接触洞口的边缘,满是粘稠唾液的血盆大口便是闪电般朝我咬了过来,我被吓了一跳,幸好身边的小黑眼疾手快一个雷电球便把这只怪物给重新轰了下去。

  里边究竟都放了些什么糟糕的东西啊……

  我将视野的清晰度发挥到了极限,借助小黑手上的电光球,终于看清了石门下边的情况。

  这是一个高度100米左右的地下室,很宽,没有装饰,没有太多人工制品,地下室的地面甚至还是黄土地,在这样明显不是用来住人的地方,却铺满了一地的腐肉和骨头,可以肯定那些骨头绝对不是人类的,也不是现在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留下的。刚才被小黑轰下去的那只野兽有点像地球上的老虎,只是它没有皮毛,体形也没有老虎那么大,最吓人的是它那满口尖利的长牙,简直跟之前露米兰上的变异野猪有的一拼了。

  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小黑,先把门关上吧。”

  现在的时间是10点45分,外边的天气也是一副随时准备下暴雨的样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我都必须先回到宿舍。

  直觉告诉我,今晚注定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No、63亲爱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睿馨姐妹正好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人都只穿了胖次,头上裹着浴巾,氤氲的水汽把两人的身体曲线衬托得若隐若现。

  根据我的观察,她们俩平时似乎做什么都要在一起,像洗澡呀吃饭什么的,就连睡觉都要抱着一起睡。现在宿舍里她们俩的床只有一张是用来休息的,另一张基本只是用于放置一些平时不怎么使用的生活用品,只有在检查宿舍的时候两人才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们的蓝大小姐都等得不耐烦了。”陈睿馨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什么回家的小猫咪一样,还带着浓郁沐浴露清香的身体就这么朝我扑了过来,被我巧妙地躲了过去。

  “我的身上都是汗哦?”看着两人热情的目光,我只能尴尬地笑笑,指了指身上刚才因为探索教务楼而弄得脏兮兮的水手校服。

  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在宿舍里女生们洗完澡后都是不穿内衣就跑出来的,这已经是12月份了呀,虽然这里是女生宿舍,无论如何整栋楼都不会出现男孩子,可是我……好吧,我也是女孩子。

  就算是那样……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己和不懂事的小黑,我完全没看过其她女孩子的果体,这么光明正大地看……还是会有种对不起她们的感觉。

  “翼翼害羞了?”

  “哎呀第一次看到你脸红的样子哎,快让姐姐捏捏。”

  永远元气满满的两名少女毫不客气地帮我把书包脱了下来放到了一边的床上,还没等我想明白她们想做什么,妹妹便一把抓住了我往天上一抛——

  “喔,白色的!”

  你们……

  “好啦好啦,要查房了,你们两个小妖精快把衣服穿上。”万幸的是,就在我满脸发烫地发着呆被两人不断地挠着痒痒的时候,另一名舍友出来替我解了围。

  “怕什么,方姨是自己人。”姐姐虽然嘴上这么说,抓着我的手还是自然地松开了,我趁机赶紧拿起书包溜回了自己的床上。

  “回来了。”

  原本是新买的印着卡通图案的空荡荡的床单上,此时正躺着一名少女,如雪的肌肤,娇小干净如露珠般的身材,虽然青涩但也能清楚地看得清楚轮廓的正在发育的欧派和粉色点点,由于是侧躺着,少女脐下的倒三角形地带透露着一屡屡神秘……停,为什么蓝佳会睡在我的床上?

  “子阳妹妹让我在宿舍好好照顾你。”

  少女正看着一本少女漫画,说得非常的理所当然,语气中带着一抹慵懒,一丝无辜。

  “可是……”我有些抓狂:“为什么不穿衣服?”

  蓝佳抬起头,用一种“你是笨蛋吗”的语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回答道:“穿内衣睡觉会影响发育的,翼翼不知道吗?”

  是这样吗?

  我看了看宿舍里的其它三名女生,结果她们都非常整齐地对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

  变身前我连住宿的机会都没有,交不起住宿费,工作的地方也不提供食宿,变身之后更是为了世界和小琦的事情满地图奔波,可以说我和别人和宿的经验几乎为零,更不清楚有关女生日常的点点滴滴,女生宿舍里女孩子们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嘛。

  “不过翼翼你确实是该戴一件小胸衣了哦,虽然现在可能还看不出来,但12、3岁可是女孩子发育的黄金年龄,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哪天一觉醒来,噗,就长大了呢?”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我已经长不大了。

  在心理幽幽地吐着槽,我没再管自己床上还光着身子的某人,放下书包,把床底下的箱子拉了出来,打开。

  “全是校服?”

  我不管,不代表某人不会行动,刚才还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腹黑少女蓝佳在我打开衣服箱子之后便突然把脑袋探了过来:“你打算穿着这身睡觉吗?”

  “对……对呀。”我被蓝佳看得毛骨悚然,条件反射地用衣服挡在了自己的胸前:“有什么问题吗?”

  刚来学校,我只有三套三天前刚从市中心的商店买的换洗的校服和内衣胖次而已,那件博士制作的大小姐连衣裙被华莲的刀子刺穿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当纪念品一样收藏在黑暗结界里,就算衣服不多,三套总能应对在学校日常的生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我看到蓝佳那万年冰山的脸颊突然有了一丝不忍,一个翻身噌噌噌顺着梯子爬上了自己的床位,在床脚的箱子里翻了翻,蓝佳朝我丢下来了一件蓝紫色的衣服:“先穿着这件吧。”

  “唔……”

  我手忙脚乱地把盖到了脸上的女生睡裙抓了下来,抬头不解道:“怎么了?”

  “你以后再敢只穿校服睡觉我就把你扒光了和你一起睡。”蓝佳毫不留情地回应道,顺便还仍下来了一顶浴帽:“记得周末跟姐姐一起去买东西。”

  周末不是还有个漫展吗?

  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闷雷。

  “那个……我是说……谢谢。”因为记忆中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说话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些不知所措,也很温暖。

  抱着睡裙跑进卫生间关好门,脱掉身上的衣服裙子和过膝袜放到一旁的衣架上,打开花洒,哗哗的热水流过身体,在周围带起一缕缕朦胧的水汽。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呢……

  仿佛自己本来就该是一名女孩,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和父母一起来到一座新的城市,作为一名小小转学生,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红着脸跑到教室的角落悄悄观察着班级,放学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向哪位同学问路。然后渐渐地就学会了微笑,学会了矜持,也学会了古灵精怪,在课堂里调戏男孩子,和宿舍里的女生们打闹、嬉戏,彼此之间不分你我,偶尔会互穿彼此的裙子和发带,会突然在夜里跑到别的女孩子的床上抱在一起取暖,也会时不时地相约一起出去游乐园,穿着清凉夏装亦或是厚厚的棉袄,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肩而过,过着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却干干净净的学生生活。

  很多人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多么远大的追求,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名扬海外永载史册,大多数人都只想拥有一个普通而美好的人生,然后安安静静地离开尘世,只不过,有些梦想注定永远无法实现。

  就好像,有些出生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子,她们的愿望或许就是作为一名男孩子出生,每天学习之余分担家务,考一个好的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成家立业,孝敬父母,但是,因为传统观念的影响,这些女孩子往往刚一出世便被他们的父母所厌恶,辍学、婚姻交易,甚至是当场遗弃。

  梦想起于现实,也毁于现实。

  我是该庆幸自己的灰色童年吗?

  没有温暖,没有眼泪,没有梦想,什么也没有。

  所以今天的我才学会了坚强,学会了自立,学会了拥抱黑暗。

  那双眼眸映出的是谁?

  我往身上涂满了肥皂泡泡,周围七彩的泡泡们调皮如精灵般轻舞飞扬。

  当沐浴球触碰到胸口那亮点粉红色的时候,总有一股电流般的酥麻的奇怪感觉遍布全身,不同于男生,女孩子的身体总是过分敏感,各种感官相比男孩子要澄澈得多,比如相同的一件连衣裙,男孩子触摸的感觉大概只有“软软滑滑的”,而女生的感觉却是“像冰冻后的棉花糖入口时那种清新甘甜的心情,清晨初开的茉莉花上透明洁净露珠一样的清新,指尖划过樱桃一般的柔软,花瓣间飞舞蝴蝶的轻盈,制作的时候应该挺用心,材料选得也恰到好处,是一件适合年龄小的女生穿的裙子”,也正是因为身体获取的外界信息更详细,女孩子的第六感往往比男生更为准确。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亮起,几秒后,若大的雷声传来,咔嚓一声,停电了,宿舍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女孩子的尖叫声。

  小黑从卫生间上方的小窗子里飞进来,落在了我背后黑色的翅膀上。

  “外边下雨了吗?”我淡淡地问了一句,关闭水流,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

  “嗯,很大的雨,大概是台风要来了。”蝙蝠形态的小黑完美地将之前那只小萝莉的音色模仿了出来,“姐姐,我们今晚还要出去吗?”

  因为之前有和小黑提起过扭曲结界的严重性,所以现在只要是跟那个结界有关的所有东西小家伙都表现得很积极。

  “如果到了半夜还是下雨就不出去了吧,迟一天没关系的。”我穿上蓝佳的睡裙后发现由于身高的关系这件裙子极度地不合身,裙角及地不说,袖子也太长了,站起来的时候整只手都被包在袖口里边,而且最主要的是,因为是别人的衣服,我不能在衣服的背后剪口子,翅膀只能在衣服里缩着抱着身体,很不习惯。

  “小黑可以让雨停下来。”小蝙蝠噗铃铃地飞到了我刚用毛巾擦干的脑袋上。

  “那样太浪费灵力了,我们顺其自然吧。”我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黑漆漆的宿舍里,陈睿馨两姐妹两不出意料地抱在了一起,蓝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着台灯继续果着身体躺在床上看着书,看到我出来也只是淡淡地朝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翼翼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发育呢。”

  “噗——”

  我正刷着牙,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场便把口中的水喷了出去。

  “我还小好不好!”我脱口而出道。

  蓝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宿舍里的其她人,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

  什么嘛。

  我转过身继续洗漱作业。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天空已经看不到一丝星光月光了,洗完衣服后,我让小黑先到床上去休息,自己打开宿舍的门到走廊去晾晒衣服。

  走廊上风大得有些夸张,我费了挺大的力气才把全部的衣服裙子用夹子夹好了挂到衣架上,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睿馨她们俩在一间床上你挠我抓玩得不亦乐乎。

  “睿馨你的手往哪摸!”

  “嘿嘿我亲爱的妹妹,我就摸那里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嘿,还敢反抗,看我无敌龙爪手!”

  “啊……你这个heitai……别……那里不行……”

  “今晚我要霸王硬上弓,谁也别拦我,谁拦我让她和妹妹一样的下场哈哈哈……”

  我满脸黑线地提着塑料桶走回宿舍关好房门,心想再让这俩姐妹这么闹下去指不定哪天自己翅膀的事情就要被发现了,幻术只能隐藏翅膀的显现不能隐藏它们的存在,只要一个不小心被她们从后边一个熊抱,秘密准会被发现。

  吧唧一声把宿舍的灯电源关上,我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伸了个懒腰,盖上被子,把小蝙蝠轻轻地抓到了手里:“小黑,你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呀?”

  “一直在邕城等姐姐。”

  小黑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掌心,看样子似乎很是兴奋。

  “不孤单吗?”我被小家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将被子朝上提了一些盖住了它的小翅膀。

  “不呀,在姐姐的小区里有姐姐的气息陪伴着小黑。”

  “翼翼你在跟谁说话?”

  对面床上突然传来的陈睿馨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含糊地应了一句“没什么”之后,我干脆把被子一掀将自己和小黑都裹了起来。

  这一个晚上我都在和小家伙聊着天,我不知道现在的小黑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好像既存在着爱情又存在着亲情,再加上我曾经救了小家伙一命,现在的小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无论姐姐让小黑做什么小黑都会很幸福地去完成,只要姐姐不再离开小黑”,对于这样的孩子,我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担心。

  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在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我宁愿自己受伤,甚至是死掉,我都希望小黑能活下去,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朋友亲人,也不想留下些什么,但是小黑还小,我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她应该飞往更广阔的世界,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幸福。

  但很明显,小家伙不愿意那么做,这是我最担心的。

  夜渐渐地深了,随着陈睿馨姐妹俩嬉闹的停止,宿舍彻底安静了下来,我感受着怀里小黑的气息,也渐渐抵御不住困意的侵袭,和小家伙道了晚安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依旧下着大雨,只是雷声小了很多,我翻出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3点40分,估算着今晚大概是去不了教务楼了,便合上了眼睛打算继续睡下去,就在半睡半醒间心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想起了蓝佳那副永远的瞌睡脸,我灵机一动便站起身从下铺探出脑袋朝上看了一眼蓝佳的床位。

  空的?

  去洗手间了吗?

  穿好拖鞋走下床,打开卫生间的门,在里面依旧没有发现那名冰之少女的身影,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这个雨夜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按照蓝佳之前的表现来看,她最近一定在酝酿着什么事情,而如果要行动的话,像这样的下雨天是最适合她灵力施展的天气,所以说,如果这名少女大半夜不在宿舍的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回到床边:“小黑,你知道那个姐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小蝙蝠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了起来:“大概一个小时前吧。”

  来不及了。

  “你可以追踪到她的气息吗?”

  “包在小黑身上!”小蝙蝠在半空中用一只翅膀敬了个礼,样子十分的可爱。

  由于来不及换衣服,跑出宿舍后我让小黑从窗口飞回去把门从里面锁好再飞出来,自己则是直接从5层楼高的宿舍楼上跳了下来,自由落体的瞬间,我在自己的脚下凝聚出了一个小型魔法阵。

  “叮!”

  魔法阵透露着粉红色的微光,在雨夜下显得格外的飘渺。

  脚尖在魔法阵上狠狠一蹬,在前进的途中我继续在脚下凝聚魔法阵。

  “叮!”“叮!”“叮!”

  就这么一路踩着魔法阵跟着小黑飞出学校,我来到一片市区上空,本应该人来人往的闹市因大雨和深夜此时已是人去楼空,周围的商店大都关闭了大门,从高空上看,下边一片黑暗,马路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在这里。”小黑向我示意市区绿化带草丛后边的一片草地,我带着魔法盾落下,果然在草地上找到了一个结界的入口。

  “好大……”

  我让小黑变回人形,拉住了她的手:“这个结界有点不太对劲,不要松手哦。”

  “嗯。”看到小家伙坚定的眼神后,我转身一脚踏入了结界。

  猫,加菲猫,田园猫,波斯猫,各式各样的猫。这个结界主人的内心估计也是一名内心阴暗的人类,初步目测整个结界的规模有接近十个足球场大小,而且里边到处都是由扭曲的猫咪大嘴组成的门口,像迷宫一样,结界的上方也被牢牢地封死了,站在结界门口,前后左右30多扇大门,我不知道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看小黑,小家伙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知道该走哪里。

  我凝聚出灵力枪,看着前方不知道是微笑还是哭泣的猫的壁纸:“看来只好用拆的了。”

  小黑的双手也亮起了雷电特有的黄蓝色光芒,看样子也是打算和我一起准备强行破除结界的伪装。

  “绝对零度!”

  就在我们犹豫着要不要拆别人老家的时候,一声竭斯底里的呐喊从小猫墙壁的另一头传了过来,一同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浩浩荡荡的冷冻之气,冰晶在一瞬间侵蚀了整个结界,原本只是20度左右的气温直接被这些冰块给降低到了零度以下,一时间,到处都是由寒气构筑而成的雾霭,宛如地底深处,寒冷与黑暗,救赎与绝望。

  领域?!

No、64王朝危难的时候

  领域是高于结界的一种灵力表现形式,对大多数人而言,领域是完全陌生的概念,毕竟现在拥有领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天朝也没有相关的资料及文献可查,最主要的是,目前大多数的灵力组织都不是以教学交流为目的,或多或少都怀着某种营利性在里边,起不到最起码的学习的作用。

  领域没有优劣之分,一般情况下,领域的属性会和使用者所使用的灵力相契合,开启之后能在一定时间内大大增强其自身能力,削弱敌方战斗力,是一种极其逆天的特殊结界,在战斗的时候,拥有领域和没有领域完全是两个概念,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份神奇的能力,我才能有惊无险地从之前的乱世中活下来。

  对于领域的具体概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由于现世的人类灵力等级普遍过低,目前我的领域一般只用于一些日常的小事情,例如洗澡呀和人类躲猫猫什么的,除非是又有什么奇怪的外星人过来闹事,否则我应该不大可能将自己的领域用于实战。

  蓝佳的绝对领域……绝对零度领域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实用的领域,不像自己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黑暗领域,蓝佳的领域是带着一定攻击性的,零度以下本来就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温度,只要少女能一直维持领域的释放,在里边的人就不得不动用自身灵力御寒,否则便很容易会被冻伤,继而流失生命。

  领域是一名灵力者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所以说,现在开启了领域技能的蓝佳,十有八九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相对的,在这个结界的什么地方也肯定正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我只希望蓝佳能在我们到来之前多支撑一会儿。

  笨蛋,明明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任性也要有个度啊。

  我挥舞着灵力枪将前方沾满了冰霜的结界墙一道接一道地撞开,周围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猫咪图案看上去很是让人惊悚,也不知道结界的主人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布置这里的。

  只有一只耳朵的顶着锤子的猫,躺在地上把自己的尾巴咬得鲜血淋漓的猫,互相厮打着扭曲身体的猫,图案的风格严重偏向黑暗系,无论是什么猫,身体都不是完整的,周围还到处是黑红色的血花。这个地方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扭曲结界里边的东西都要恶心和血腥。

  到了。

  敲开最后一堵墙,在挥舞纷飞的灵力碎片中,前方突然涌现出的一道耀眼蓝光差点让我睁不开眼睛,一改之前狭窄的通道,在墙的背后,一片跟足球场差不多大小的空间豁然出现在我和小黑的面前,我们刚上前一步,数十枚大小各异的灵力飞弹便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朝这边轰了过来。

  “滋滋滋……”

  360度毫无死角的一张巨大的由雷电编制而成的防护网,小黑的反应很快,几乎在对方出手的瞬间便上前替我挡下了所有扑上来的灵力球。

  滚滚烟尘中,前方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谁?”

  我将灵力枪在手里挥了挥,散去了上边的灵力,拉过小黑走上前,在这片沾满了冰霜的奇怪猫咪场地上,5名穿着上京实验学校校服的男生正以各种不同的姿势站立着,大概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们的平均灵力都还未满14级后,我看向了远处一名满身鲜血的少女:“没事吧?”

  蓝佳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不断地喘着粗气。

  目测伤得挺重的,也难怪她要张开领域。

  我刚欲上前,左边的一名少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上来,将手中的长枪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这里是我们的结界,我们不喜欢杀人。”

  枪?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脖子上的钢枪,眉头一皱,身后的小黑脚上泛起雷光毫不犹豫地对着这名少年就是一记侧身踢。

  “嘭!”

  结结实实的肉体碰撞声,再加上雷电爆炸后空气的爆鸣声,电闪雷鸣中,这名倒霉的少年直接在寒冷与灼热中倒飞了出去,连着撞穿了三道灵力墙,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断地痉挛,看起来就算一时没死他的这辈子估计也废了。

  “明哥!”周围的几名男生看到同伴陷入危险,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将对方扶了起来开始为其疗伤。

  我的天,小黑你这下是不是狠了一点?你这一脚下去双方肯定没法和解了。

  小家伙无视了我责备的目光,向前方那名正满脸无所谓抽着烟的男子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又来两个送死的。”男子狠吸两口烟,将烟头扔到了地上踩了踩,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看来你才是正主呢,说吧,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我只是来接她回去的。”我用目光示意远处的蓝佳。

  “她?”男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尔后再次转头微微一笑:“她跟我们有些过节,这个要求我们可不能接受。”

  “要求?我没说是要求。”我绕过这名男子直接朝着蓝佳走了过去,对方习惯性地伸出一只手刚想阻拦,小黑当下又是一记横踢扫了过去。

  “有趣。”男子哈哈一笑,几个后跳躲开了小黑的攻击,站起身朝着周围摆了摆手:“你们都别出手,就让我看看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没再管这些奇怪的疯子,我三步两步跑到蓝佳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哪里受伤了?”

  事实上我问这句话有些多余,现在蓝佳的身上大大小小几乎哪里都是伤口,我甚至怀疑刚才和她交战的人根本就没有杀她的意思,或者说不想那么快就杀了她。除了各类灵力飞弹的烧伤之外,蓝佳的身上还有钝器、刀子、鞭子等等奇怪武器造成的创口,有些伤口明明就在致命位置,动手的人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些致命位置的伤口深度都刚好没有达到要命的程度,这直接导致了少女身上看上去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扶着蓝佳让她缓缓地坐到地上,我张开了防护盾将两人包裹了起来,开始为其疗伤。

  “怎么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即使满身疮痍,一肚子黑水的蓝佳此时还不忘吐槽我的着装,说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是那副慵懒而不问世事的表情。

  看破红尘,不问世事。

  就好像,准备离开的人们对世间万物的那种旁观者的眼神。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向蓝佳的时候,少女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安详的睡容仿佛正在绽放的洁白的百合花瓣,随着少女呼吸的渐渐平稳,周围的温度也在渐渐地减弱,看样子那个寒冰领域应该已经散去了。

  “本人吴晨,幻灵社排名109,请问妹子芳名。”

  “天启者,排名11。”

  另一边,小黑正试探性地和那名男子周旋着,大概是要分出神来帮我做警备的关系,小家伙一直都在被动地防御而没有出手,逼得那名攻击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效果的男生自报了姓名排名。

  “小孩子说谎可是不好的习惯。”自称吴晨的男生朝后几个翻滚拉开了和小黑的距离,眉头一皱:“虽然我没见过天启者本人,但我至少还是知道那个家伙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踏出过邕城半步,这么冒充别人就不怕报复?”

  “小黑,这边没事了。”我散去灵力盾,朝小家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小黑指了指吴晨:“我可以杀掉他吗?”

  吴晨的嘴角抽了抽,额头凸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青筋。

  “给他一个教训就可以了,我们和这些人不认识,不用下死手。”我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这个奇怪的结界,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蓝佳究竟是为了什么和他们结仇的。

  猫咪,扭曲的猫咪……难道说……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由于我和小黑的话语中根本没有把某人放进来意思,吴晨终于按耐不住,双眼闪过一抹杀意,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小刀,猛地朝小黑冲了过去。

  “影逆斩!”

  双刀在空气中带起一阵阵刀光,最后在前方汇聚成了一个浅黄色的叉字,吴晨握着开始泛红的小刀,脚步渐渐加快,周围的灵力也在疯狂地朝着这边汇聚。

  “死吧!”带着耀眼红色光芒的小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小黑的心口刺了过去,名面上看,无论小黑朝哪个方向躲,至少都会受到一次致命的伤害,这名少年是铁了心要杀掉小黑,11级的灵力能量全开,没有任何的保留。

  小黑没有躲,也没有动,只是周围的雷电气息在成几何倍地增加。

  “当!”

  血红的刀子在小黑面前不到30厘米的位置便停滞不前,仿佛遇到了什么强大的屏障一般,任凭吴晨怎么使劲,就是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轰轰轰……”

  面对着足足比自己高两个脑袋的少年,小萝莉丝毫不为所动,歪了歪脑袋,眼中的藐视之意越发明显了起来,蓝紫色的雷电荷花叶上边的露珠一般一道接一道地她的身后聚合,3秒后,一张闪烁着诡异电光的蓝色魔法阵出现在了小黑的身后,魔法阵总体呈圆形,直径超过了十米,边上的魔法纹路清晰而复杂,一边围绕着中心圆圈旋转一边不停地发出时钟一般滴答滴答的声音,蓄势待发。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魔法阵绝对不是普通灵力者所能完成的。

  好帅……

  现在的小黑和平时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即使外表上仍然是是看起来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掉的哥特小萝莉,女王性格下的她那种藐视一切的高傲足以抹杀掉其他人对她的任何想法,在气场全开的小黑面前,这名自称排名109的吴晨同学差点两腿一软就这么跪下了,也幸而他的灵力等级不算太低,尽管如此,这家伙还是被小黑突然的转变吓得摔了个狗啃泥。

  “你……你……”

  吴晨脸上的表情此时已不能够用震惊来形容,坐在地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小黑的的确确就是传送站中排名11位的天启者,而他好死不死的就正好得罪了这只小萝莉。

  “姐姐不让我杀你。”

  小黑俯视着脚下的吴晨,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因为周围古怪的光线而显得无比的深邃。

  “我……我……”看着小黑那越来越不耐烦的眼色,吴晨不由自主地将刀子扔到了地上,身子向后边挪动了两步,刚欲解释,周围那原本已经恢复了常温的空气又再度弥漫上了冰霜。

  “绝对零度……”

  怀里的蓝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随着周围温度的急剧下降,她的右眼突然呼地一声升起了一串淡蓝色的火苗,挣开我的双手,染着一身鲜血的少女就这么从地上跃了起来,双手握着冰刃就这么朝着前方的吴晨冲了过去。

  “当!”

  吴晨眼疾手快,在蓝佳疾步而至之前夺过身边的到架到了自己的身体前边,兵刃交接,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两人带出了很远。

  “该死。”一个后跳拉开两人的距离,吴晨小心地看了一眼小黑,用嘴巴叼起其中一把小刀,对着蓝佳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少女身上的伤很重,她在看到了吴晨的动作后义无反顾地抽出了冰刃主动刺向了对方,如水的眸子里荡漾着浓厚的杀意。

  “你们赶紧离开结界,通知会里的兄弟们……”吴晨一边招架一边朝着周围的男生吼道,看着小黑的眼里满是绝望与不甘:“跟‘冰霜女皇’结仇我认了,可是敢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

  这一回不用我示意,小黑自己便朝着周围想要离开的男生冲了过去。

  面对着吴晨幽怨的眼神,我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认识你,也无意和你们结仇,我只想带蓝佳姐姐回去。”

  “她三番五次干扰我们公会的活动,前后一共杀了3个我们的兄弟,难道这样的人就是你们所谓的朋友?”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再说一次,今晚我来只是想带她回去。”

  “你看她这个样子,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吴晨狼狈地接下了蓝佳的又一次攻击,在地上打了个滚:“难道她想要杀我,你们就这样坐等她把我杀了之后才走吗?”

  我歪着头,故意用十分无辜的语气说道:“只能这样呀。”

  蓝佳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性格,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每天用来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何况大半夜特意跑出学校来跟你打架,能把如此冷冰冰的一个人逼成这样,我可不相信你们是什么友好的公会组织。

  吴晨明显被我气到了,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只得狠狠咬了咬牙:“无耻。”

  嘿,你这家伙。

  我也不生气,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少女身上,在满地的冰霜中,喘着粗气的少女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手中由灵力幻化而成的冰刃也正在不稳定地闪烁着,尽管如此,她却依然不屈不挠地对前方的少年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撒落在冰冻的地面上,丝丝血迹覆盖在扭曲的猫咪图案上边,使整个空间看起来更为慎人。

  “你跟她们回去的话,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就这样僵持了半天,少年终是选择了妥协,在又一次成功格挡蓝佳攻击的瞬间出声道。

  我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虽然我们这边不会明面上帮着蓝佳,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死在这里,不能攻击,又对我和小黑完全无可奈何,这样耗下去吴晨最后必定只有落败一条路。

  “滋滋滋……”远处传来了小黑那特有的雷电灵力的电磁声,稍转了个头,我看到小萝莉已经将刚才所有因吴晨的话四散而开准备逃命的学生给抓了起来,由道道天雷构成的灵力囚笼牢牢地将他们囚禁在了一处,似乎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直接化为飞灰。

  “都停一下吧。”我终于忍不住几个瞬步走到了两人的中间,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问她。”吴晨没好气道。

  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蓝佳。

  少女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他们是一个以虐待动物为乐的组织。”

  “我们虐待动物管你什么事啊,”旁边的吴晨厌恶地打断了蓝佳的话:“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世界这么多的组织,你看不顺眼就全都要打啊?”

  蓝佳握紧了手里的冰刃,似乎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看着前边的吴晨,眼中的杀意越发浓厚了起来,最后,少女低下了脑袋,右眼上的淡蓝色火苗高度突然暴增了将近十厘米,颜色也在那一瞬间由蓝转红,几枚泪珠顺着洁白的脸庞滴落在地。

  “翼翼,谢谢你今晚能来,我和贝贝都非常感谢你。”

  完全不同于之前慵懒而平淡的音调,这一次蓝佳的话中充满了完完全全的解脱和哭腔,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绝望悲伤的蓝佳,在说到“贝贝”两个字的时候,少女的语气里才闪过一丝欣慰和安详。

  铺天盖地的灵气开始朝着这边汇聚,以蓝佳的身体为中心,冰霜和寒气不要命地从上方的空气旋窝向着少女灌注而去,如此恐怖的灵力汇聚,就连现在的我看了心里也是震惊无比,如果让这些冷气就这么蓄力下去,最终所形成的灵术至少可以毁掉半个上京,也不知道蓝佳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危险的东西的,但我知道,一般这种大大超越自身身体极限的灵术肯定都带着十分严重的后遗症,我不能让她再这么催动下去了。

  动荡的冰冻灵力所带来的上升气流掀起一块快的结界碎片,不一会儿,这个结界的天空便重新变成了黑夜,淅淅沥沥的雨水飘落而下,周围的景色也回到了刚才的灌木丛中央。

  果然还是充满了哭声的世界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凝聚出灵力枪,在草地上画了一个大十字。

No、65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看来大家这一次的考试都不太理想啊,现在公布班级前三名同学的名单,大家要好好向他们学习,知道了吗?”

  数学课,我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目无焦距地看着桌子前边的天蓝色铅笔盒,昨晚为了蓝佳的事情一个晚上都没能睡好觉,现在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没有半点力气,不想说话不想动,要不是考虑到身为女孩子的形象问题,现在的我很可能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翼翼,我有不好的预感。”旁边的高富帅推了推我的胳膊,语气之中尽是惊恐:“你在之前的学校里成绩是不是很好?”

  “没有啊。”我略偏了下脑袋,打了个哈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高富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老大,现在试卷都发下来了,老师那边只剩下3份班级前三的试卷,我们的呢?”

  “我们的……”我突然一个机灵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同桌:“我们的没发吗?”

  不对吧,昨晚测验的时候我明明有故意做错两题的,一题还是后边的大题,分数绝对不可能会超过90分的,这么简单的题目,难道这样都能得到这个班的班级前三?

  “第三名,陆玉明,67分。”随着讲台上年迈的数学老师的开口,一名带着眼镜的女生满脸从容地走上了讲台,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班里的学习尖子之一,平时经常被老师当众点名表扬的那种,在全班同学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这名女生完全做到了熟视无睹,慢悠悠地从老师手中接过了试卷,然后朝着这名外貌慈祥的老人家微微点了下头。

  “有三道题你不应该错的,那几题完全是计算上的失误,下次要注意。”任科老师的笑容中虽然有些许责备的意思,宠溺的成分却更大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老师也不会真正往心里去,最多以教育为主,鼓励其知错能改,更上一层楼。

  “然后是第二名。”待那名女生回到位置上坐好之后,讲台上的任课老师才重新拿起了手边的试卷,盯着试卷上的名字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才皱着眉开口道:“第二名刘子翼,69分。”

  “刘子翼同学,这一次你……”

  “停停停停……”同桌高富帅几乎在老师念出他名字的一瞬间便如耗子般串上了讲台一把抢过了老师手中的试卷,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师我招,我都招,这试卷是我抄别人的,不是自己写的,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说完还满脸正经地朝老师深鞠了一躬。

  “你这……”

  老师看着高富帅点头哈腰一副自认罪恶滔天的样子,愣了一下,又朝我这个方向看了看,终是朝对方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我也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高富帅弯着腰连着说了两声谢谢,然后以比之前还要夸张的速度跑了回来,还悄悄对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老师,第一名是谁啊?”

  “对啊,连玉明都只得了第三,第一岂不是个学习疯子?”

  “辉哥你试卷得了吧?”

  “卧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当然得了,我是那种好学生吗?”

  “妈蛋子翼你抄谁的,竟然及格了,快给我如实招来。”

  同桌跑下讲台之后,班里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在拿着手里的试卷,对比着其他同学看看究竟是谁的试卷没有发下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浓重的好奇和不解,一眼望去,他们手里试卷上的分数普遍集中在40~50分段,甚至还有的已经低到了个位数,我不知道出这份试卷的老师当时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我只知道这一次自己玩大了。

  “安静一下。”大概老师也是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脸上没有太多的生气和不耐烦,仅是一抬手,下边的所有学生便立即很自觉地停止了吵闹。

  “上京实验中学12月第二次年级统一测试,第一名,闭翼翼,92分。”

  “轰!”

  任课老师的话音刚落,下边立即有一名学生抄起书本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这特么的还是人?”

  “92分,这分数能看?”

  “这种题目还能拿92分,绝笔考清华的料。”

  “我早就跟你说过新同学不简单,嘿,你还不信,我们学校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在全班同学炽热的目光中,我只好满脸发烧地站起身向讲台走去,因为喧闹,连前面从上课起就在呼呼大睡的问题学生都被吵了起来,每一个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一样的古怪眼神看着我,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我知道现在我的脸上肯定已经红透了,走路的姿势估计也很古怪,最后一组到黑板的距离不过10来米,我却感觉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是新来的对吧?”

  从老师的手中接过试卷后,我听到了这名年近花甲的老师和蔼的询问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下去吧。”老师摸了摸我的脑袋,很奇怪地笑了笑,让我有些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同学们,我们这一次的考试虽然是用晚自习的时间测的,但也算得上是一次年级性的考试,因为题目是二中那边的老师出的,比较难,很多同学都没能及格。”在我抱着试卷回到座位上后,上面的老师敲了敲讲台,咳嗽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们全年级第二名的情况,她是11班的陈睿馨同学,考了72分。”

  “我靠!这不整整多了20分?”

  “昨天我就觉得这题目有问题,选择题3题,填空题还全都看不懂,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写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逆天。”

  “3班雄起!”

  “安静!”随着底下的再一次骚乱,老师再次敲了敲讲台,“闭翼翼同学的试卷,我们几个老师都看过了,排除了网上抄袭或者作弊的可能,她的解答个人风格非常明显,字体独特,思路清晰也十分的简单明了。不过有一点让我们老师不理解的是,她好像在故意拉低自己的分数,如果真正要写的话,100分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哗——”

  老师的话又一次带起了轩然大波。

  “闭翼翼同学一共做错了两道题,分别是第三道选择题和最后一道解答题,我们先来看看第三道选择题,函数y=kx+b……题目我就不念了,这道题,两个函数的交点是(2,1),如果已经把交点算对了,后面的结果很容易就能求得出来是第4项,闭翼翼同学的试卷上这道题的旁边也标注着这两个函数的正确交点,可是她却选了C。C的答案反代入前面的函数,很明显前面两个函数的交点应该是(-13,9),两个坐标点完全是天差地别,既然已经在试卷上标注了交点(2,1),后面的计算完全就是小学题,我不明白那位同学怎么还能算错。”

  什么?

  我翻开自己的试卷,果然在那道题的旁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坐标(2,1),有关昨天晚上的记忆悄然浮现,我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那好像是在草稿纸上算了一半的时候草稿纸需要翻页,我就顺手把结果写在了试卷上,没想到这些改卷的老师眼睛这么尖,这样的小细节都被他们发现了。

  “最后一道大题也是,解答过程完美得无懈可击,就是一开始的数字抄错了,结果一路错到了结尾,一辆3米高的卡车写成9米,你们有谁见过9米的卡车?本来按理来说这道题应该给0分的,不过考虑解答过程也是分析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最后给了4分,其实整张试卷,那位同学都没有任何答错的理由。”

  “……”

  “……”

  “我不活了,现在的小萝莉是不是都这么逆天啊?”

  “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跳楼。”

  “妈蛋这回看11班他们还嚣张,哈哈,什么年级第一,在翼翼面前都是浮云。”

  轰轰闹闹的教室中,就连同桌高富帅也放弃了日常的睡眠,一脸崇拜地拍着我的肩膀:“哦哟,不错喔,我看好你。”

  “去去去。”我习惯性地一把将那双咸猪手拍开,烦躁地将试卷草草折叠好放入抽屉。

  好嘛,早知道这样那个时候我也不写那么多了,当时之所以想把分数控制在中等偏上的水平只是不想让徐子阳难堪而已,毕竟我是别人的老爸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要是成绩再差点,学校就有理由跟那位局长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了,结果没想到这次考试的年级平均成绩还不到60分,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

  对于自己的无师自通,我还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之前我的确有上过高中,但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的我在班上也不是什么尖子生,最多只能算不惹事不违纪成绩平平的那类学生。我知道重生后的自己记忆力很强,但没想到分析能力竟然也那么吓人,像数学这类需要验证计算和分析的科目,我差不多是看到题目的一瞬间就知道怎么解答了,根本不需要思考,或者说就像用超级计算机去运行一个小程序一样,在程序运行的一瞬间计算机便完成了这个程序所有的计算,快如闪电。

  中学生的日常,永远是那么平平淡淡静如处子,不起一丝波澜,在短暂的惊讶、不甘和激动之后,课堂的纪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平稳了下来,之前睡觉的继续趴台,玩手机的继续玩手机,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不过那些偶尔投向这边的目光里,除了原本的恋慕之外,更多了几许仰慕。

  “翼翼,昨晚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正画着画,同桌本来是趴着睡觉的高富帅同学突然抬起了头,一张原本帅气的脸上印瞒了道道被书本边缘压出来的条纹。

  “昨晚?什么事呀?”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奇怪地看着旁边的少年。

  “你自己看。”

  高富帅小心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把自己的手机偷偷放到了我的桌面上。

  原来你刚才一直趴着不是睡觉啊……

  我拿过手机,点亮了屏幕——

  一只又一只沾满了鲜血的猫、狗,甚至是某些保护动物被杀死的残忍图片充斥着手机的屏幕,有些图片还特意给了那些恐怖的伤口特写镜头,刀伤,棍伤,勒痕……往下翻动手机屏幕,一张张死于各种酷刑的小动物的高清大图在无声地述说着施暴者的罪行:脑袋被拍碎的猫咪,没有四肢的宠物犬,从身体中央断成两节的母亲穿山甲,我忍着内心的怒火和恶心感将这些图片看完,将手机还给了同桌:“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上京专门虐待动物的组织,经常在网上和他们的论坛上发布这种虐猫虐狗的图片,近年来已经有不少人家里的宠物惨遭他们的毒手了,最让人心寒的是,这些家伙偷盗猫狗不是为了赚钱,仅仅只是抓回来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杀掉然后拍照上传网络,市正府已经追杀了他们很久了,却由于一直掌握不到关键的线索,3年了这个组织还是依然逍遥法外。”

  我皱眉:“就没有其它什么的追查方法吗?比如定位图片上传者IP什么的。”

  高富帅吞了吞口水,咳嗽了一下:“你听我说完,就在昨晚,这些家伙的老大被杀了。”

  “被杀了?”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对啊,听说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一共9具尸体,确定其中就有这个组织的发起人,还有5人名核心人员,这样一来这个组织肯定已经完蛋了,简直大快人心,连正府都抓不到的一群人,一夜之间全被杀了,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我被对方的话雷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顺着高富帅的话问了一句:“谁啊?”

  “黑十,黑色十字架,那个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夜行者,最近天朝的风云人物,现场的草地上被画上了一个十字架,虽然相比之前有些简陋,但网友们都相信那的确出自黑十之手。”

  “黑十……”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她很厉害吗?”

  高富帅很奇怪:“你不知道这个人吗?”

  我摇了摇头。

  “你该是有多书虫才会这样两眼不闻窗外事。”高富帅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机连上了互联网翻了翻:“黑十的出名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她独自一人解决掉了一个世界著名的绑架团伙,之后又是默默除掉了一个又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由于她经常事后在现场留下一个十字,所以被人们称为黑十。之后因某个自称是黑十朋友的人透露黑十其实是一名不满18岁的小女孩,现在的黑十又被誉为‘黑暗萌主’,在民众的心目中完全就是一名英雄的形象,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崇拜她了吧?不到18岁的少女英雄,可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学生能比的。”

  说完这一堆长篇大论后,高富帅还不忘批评我一句:“翼翼你是应该多去了解一下外边的世界了,老这么闷头看书对身体不好的。”

  在对方“关切”的眼神中,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地点了点头:“好的。”

  看到我承认了自己的不足,高富帅满意地再次握着手机在课桌上趴了下来:“老师来了记得叫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看了看自己课桌上刚才还没画完的行动计划图,又看了看旁边正趴着玩手机游戏的同桌,脑海中闪过了昨天晚上蓝佳强行破除结界后的情景。

  媒体总是喜欢夸大事实,让民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身上,昨晚的那9个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在草地上画完十字还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死了,蓝佳的灵术以牺牲自身所有灵力为代价冻结了那些人的心脏,动作快得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奄奄一息的蓝佳被我抱到了徐子阳的家里,那名火之少女告诉我之所以两边那么深仇大恨完全是因为那些人好死不死的虐杀了蓝佳的猫咪贝贝。蓝佳是孤儿,那只猫陪伴了她两年,似亲胜亲,看到网上贝贝死后的照片,蓝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徐子阳很担心她会想不开,但是对方又强硬地禁止她涉足这件事情,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好这时候我主动跑来要求入学,徐子阳才看到了希望。

  不过,就这件事情来说,那些死去的人算在黑十的身上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谁也不知道黑十是谁。相反,如果媒体向众人公布其实杀人的另有其人,当晚满地的冰霜,死者冻结的心脏,上京市拥有冰冻能力的人,在这些证据蓝佳根本无从反驳,更何况她的身体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再小的伤害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徐子阳跟学校延长了两天的假准备在家照顾少女蓝佳,我则是回到了学校收听风声,昨晚的那个灵术使得蓝佳的灵力等级直接清零,而且估计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能做太多剧烈的运动,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帮她们俩拦下所有学校里其他灵力组织或个人的骚扰,不让他们发现“冰霜女皇”的陨落。

  下课后,和预想中的一样,我被数学老师给叫到了办公室。

No、66山顶升起皎洁的月亮

  “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书呢?”

  静悄悄冷冰冰的办公室里,数学老师十分客气地示意我在一旁的小木椅上坐下,自己则是走到饮水机旁边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过来,脸上的笑容无异于多年的淘金者在茫茫戈壁中流浪了许久最后终于发现了期望已久的巨大金矿一般。

  那样的笑容,就算是小时候的我,也未曾在任何一名老师的脸上看到过。

  “谢谢。”我不好推却老师的好意,接过水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我之前没有读书,由于身体的关系,一直都是在家里一个人学习的。”

  反正跟你说了是谁教的你也不认识,我也不能瞎编一个邕城的学校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装糊涂了,我始终是要离开这里的,万一这些老师认真起来,按照我给的地址去找那所学校却没找到人,那么事情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闹大了。

  “自学吗?”数学老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只是把这学期的课本背了下来而已,其它的完全就是身体的关系。

  “老刘,她怎么了?惹事了?”正在这时候我们班主任从外边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疲惫地一屁股坐到了门边待客的长椅上。

  “没,翼翼这么乖怎么会惹事呢。”敬爱的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我在和她讨论有关考试的事情……”

  “考试?”班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刘,她是上边安排下来我们班插班一个月的,年龄还没到13岁,那个分数可以不用记入班级平均成绩的,哄哄就过去了……”

  “不记入?呵呵。”数学老师自嘲地笑了:“班里大多数人和同桌两人加一起的分还没她一个人高,这样的分数不记入班级均分你们班是不是很吃亏啊?”

  “什……什么?”听了这句话后,班主任差点没摔倒桌子底下:“她多少分?”

  数学老师耸耸肩:“你还是别问她多少分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学校什么时候能给她办理完全的入学手续,小吴,这个学生,我教定了。”

  完了,你这么一说估计到时候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是认真的?”班主任一骨碌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后蹲下身拍着我的肩膀:“她真有那么聪明?”

  数学老师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对方看了三秒,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把某人推推开:“翼翼,你愿意留在我们学校吗?我可以向学校申请免除你的所有学杂费。”

  只是一次小测验,就让我收到了这么多羡慕的目光和优越的条件承诺。

  周围晃晃悠悠的彩色泡泡让我有些迷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这名数学老师的邀请。诚然,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想有一个幸福平淡的家而已,在这个周而复始的世界里,我完全可以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学生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不用像大多数学生一样担心未来的生活——工作和婚姻,更不会因为什么生活问题而多愁善感怨天尤人。

  相对其它城市而言,上京市的灵力者的确有些偏多,那只章鱼曾经说过地球本身的大气容不下大量的灵力,人类的基因也不允许他们拥有超过20级的灵力等级,可以说,在这样的保护下,生活在地球上的我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可是就是这样安宁的世界,我却始终无法以安宁的心态去面对。

  “我……”我捧着水杯低着头,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脑袋把水杯放回了桌面上:“对不起……”

  “哦……”看得出来数学老师有些失望,尽管如此,这名满头白发的年迈教师还是选择尊重我的决定:“那么你可不可以答应老师,在后边的考试里,不要压着分数,知道多少就写多少,好吗?”

  “嗯……”

  “先回去上课吧。”老人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可以回去了。

  是什么划过风铃,让歌声凝结?

  我们每一个人,行色匆匆,朝秦暮楚。像个傻瓜一样互相亲吻拥抱着告别,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就这样习惯了沉默地享受着彼此的催眠,用最美丽的花瓣维系自己最动人的表面。

  这样的天堂与梦境,那样的心碎与颓废。

  走廊上玩闹的学生,嘻嘻哈哈,不知疲倦,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的时候,我的思绪依然还停留在刚才的回想里。

  “哎,我听说7班有对拉拉哦?”

  “真的吗?谁是T谁是P呀?”

  “我昨晚在饭堂门口捡到钱了,中午叫宿舍的兄弟们出来吃一顿啊。”

  新纪元2012年12月16日早晨,上京的天空很阴沉,却意外地没有在空气中感受到雨水的气息。

  几只候鸟从暗蓝色的天空中缓缓飞过,微微荡起的风略过脸颊,传来丝丝凉意。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昨晚大风大雨很多同学都没有休息好的关系,有接近一半的学生都趴在课桌上休息,即使是没睡的也在坐着闭目养神,我的到来只吸引了一小部分同学的目光,趁着没多少人注意,我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下节课的书本。

  同桌高富帅一如既往地趴着睡觉,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晚上也和蓝佳一样跑出宿舍到处玩,要不然怎么那么能睡。从星期一入学到现在,只要是正常的上课,记忆中他好像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严厉一点的老师他也是半睡半醒地在玩手机看漫画,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看着这家伙一时半会大概起不来的样子,我在心理暗叹了口气,把他前边的数学书和数学试卷放回书堆,抽出了英语书重新放了回去。

  昨天他就是这样睡了一个上午,昨天上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这家伙上课后二话不说拿出语文书随手打开一页趴上去就睡,直到中午放学,他桌子上放着的还是语文书,也幸好那个早上的老师没有把他怎么样,我已经很多次看到历史老师地理老师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那种古怪的眼神了。

  “翼翼……”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这家伙竟然没有完全睡着,幽幽的声音透着些许虚弱。

  “我在。”我放下画图纸,转过头:“怎么了?”

  “扶我去医院。”高富帅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更为虚弱,就像刚跑了万米马拉松整个人都软绵绵浑身无力一般。

  “什么?”我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扶我去医院。”对方终于抬起了头,嘴唇和脸色都白得吓人:“不要……惊动其他人,就我们去。”

  “哦……”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把对方从桌位上拉了起来:“去哪里的医院?”

  我的天,我对上京的地形完全不熟悉,更别提医院之类的了,你这样突然跟我说要去医院,我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

  “要不要跟老师……”

  “不用。”高富帅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就这样翻墙出去吧。”

  “你疯了?”我被吓了一跳:“你都这样了还怎么翻……”

  话还没说完,这家伙拉过我的手臂就往门外跑,力气大得简直不像是得了急病的人所应有的。

  “到底怎么了?”在上课铃声中,莫名其妙的我被拉着跑下教学楼,在离地面还有3级阶梯的时候,拉着我的高富帅突然脚下一滑啪唧一声就这么朝着前方滚了下去,我眼疾手快想要去扶他,却因为自身重量太轻,自己也跟着被带了下去。

  天旋地转中我尽量捂着头部把身体缩成一个球状,翻滚中趁最后一级阶梯正好在脚下,我在那一瞬间站起身朝前边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然后转身扶起了已经昏迷不醒的某人。

  心跳声这么混乱?

  因为刚刚打过上课铃的关系,这边的动静倒没有被什么同学老师看到,我朝四周看看没发现摄像头一类的东西,准备尝试灵力是否能让停止的心脏恢复正常跳动,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平淡的声音:“药在这里。”

  回头,我看到那名之前考了班级第三名的尖子生女孩陆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楼梯走了下来,脚步轻得像只小猫一般,也幸而我能听到附近人类的心跳声,否则刚才就要被她看到灵力这方面的东西了。

  “让我来吧。”陆玉明从我手中接过半死不活的某人,熟练地把手里的药混着矿泉水给高富帅喂了下去。

  陆玉明把刘子翼抱在怀里,那温柔的神情,就仿佛两人是热恋多年的情侣一般,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他是……心脏病吗?”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嗯。”喂完药之后,陆玉明转过身,把高富帅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我先送他去医院,你回去上课吧。”

  说完,这名女孩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微风吹过她水手服胸前的蝴蝶结:“他是我的。”

  什么?

  在我愣神的这段时间里,陆玉明已经背着高富帅跑远了。

  两人原来在恋爱吗?

  我习惯性地歪了一下脑袋——印象中我的同桌好像跟班里的大多数女生都没有什么接触,反而和男生玩得比较来,别说恋爱了,我甚至看不出来那家伙有过认真的时候,每天都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

  这么说来只是女孩的单相思吧。

  我轻松地笑了笑,踏上楼梯,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上课铃好像已经打过很久了,这意味着我要顶着班级60多人的目光在教室门口喊报道然后从讲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

  要回去吗?

  我站在楼梯中央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能做决定,反而是角落里的小黑按耐不住飞了下来化成了人形一个劲地蹭着我的脸蛋。

  “好啦……”我被蹭得有些痒痒,“要不今天我们就去外边玩吧?”

  “bee——”小家伙很兴奋,继续在我的脸上蹭啊蹭。

  “可是你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哦。”我无奈地用双手把小萝莉的身子转到我的身前,示意她身上的这件黑紫色哥特式连衣裙:“我们这样穿着出去会很招摇的。”

  就不说我的这件水手校服了,小黑本来就长得很可爱,再加上她这身跟COSPLAY完全没有区别的标志性连衣裙,被围观还算好的,万一被哪名路过的灵力者认出身份,以后我们的校园生活都不会好过了。

  这所学校周围的地形我有勘察过的,正门出去左拐大概500米左右就有一家品牌服装店,虽然那里的东西应该不会太便宜,但对于我来说,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最简单不过的。

  半小时后,我和小黑穿着休闲情侣装出现在了上京人民公园。

  那家服装店没有卖裙子,再加上现在是冬天,我们只是简单地买了一件白色印着粉色爱心的T桖和长牛仔裤,反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由于天气的原因今天来公园的人很少,这倒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在南方,乌云只会带来降雨,没有冰雹,没有大雪,相比之前走过的大风大浪,这已经是很好的天气了。

  而且我和小黑也不是很喜欢阳光。

  “喜欢这个吗?”

  在过山车前边,我看到小萝莉停下了脚步。

  “嗯……”小家伙有些犹豫,看了看上边三三两两的人们,又看了看天空。

  “大姐姐,两张儿童票。”我递钱给旁边的服务员,接过对方递回的两张门票和零钱。

  远方的儿童乐园正在不停地播放着吴虹飞的歌曲《春天》,旋律悠长而清澈——

  我幻想天堂的影子会飘落在肩上

  黯然相拥灵魂在暗夜里独自悲伤

  启动列车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我回过头,身后小黑激动得通红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幸福和欢欣,之前冰淇淋商店赠送的黑色爱心小纹身在微风中闪着微微的光。

  曾几何时,我们也曾经一同在这样的天空下,开心地做着甜美的梦,无拘无束地拥抱着,欢笑着。

  从远方传来的召唤美妙又凄凉

  所有肮脏所有善良都将被埋葬

  轰轰烈烈的飓风带起了大家的情绪,人们的尖叫声、口哨声在风中摇摆,车子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障碍,翻过一次又一次的天空,在曲折的道路中飞速向前奔跑着。

  身后小家伙兴奋的呼吸声略过耳边,周围飞速倒退的场景如海中浮桥一般梦幻而朦胧

  这让人心碎的世界和花朵

  你带着胭脂前来爱我

  “姐姐,那是什么?”

  “那个呀,是摩天轮,一般是给情侣坐的喔。”

  让我们一起钟声里跳舞

  好象我们复活一样

  密封的小圈圈里,两人手挽手并排着坐着,小家伙温暖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从指尖传递过来,彼此平静的呼吸声干净而纯粹。

  透过朦胧的玻璃窗,能看到整个上京繁华安静的全貌,喧嚣的都市随着摩天轮的旋转,婉转沉浮。

  谁轻易能够相守一生

  祈祷所有青春安然无恙

  公园中央,粉红色的棉花糖在小黑手忙脚乱中四分五裂,我轻轻一笑,伸出舌头舔掉了小萝莉脸上甜蜜的糖丝。

  我是南方家族最小的女儿

  在北方枯萎的河边轻轻唱

  春天的挽歌

  ……

  坐在草地旁供路人休息的长椅上,因为刚才太过于疯狂,安静下来的小黑明显有些累了,此时的她正躺在我的大腿上,小孩子一般熟睡的面容如盛开的白莲花。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如上等丝绸般柔滑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凳子上,一阵风吹过,几滴雨水仿佛淘气的精灵一般滴落在小黑安详的脸蛋上。

  “唔……”小黑皱了皱眉,却没有立即醒来,翻了个身子,两手随意握成拳放到了胸前。

  都睡着了还不忘卖萌……

  我无奈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公园的远方。

  下雨了。

  抬起头,昏黑的天空下,我看到淅淅沥沥的雨水有渐渐加大的趋势。

  我没有动,我是不害怕下雨的,小黑也是,既然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也不想打扰到她,难得彼此没有牵挂地出来玩一次,我希望两人都能拥有一个最完美幸福的结局。

  雨渐渐地大了。

  大雨顺着树枝洒落到我们的身上,沾湿了新衣,就在我打算悄悄凝聚出灵力盾来挡雨的时候,昏黑的天空突然被一份红色所代替,视线的前方也随之出现了一双女孩子的粉色圆头鞋。

  “谢……”

  我刚准备向这位好心人道个谢,在抬起头看清女孩样子的一瞬间,刚才还无比平静的内心便如同被爆破的大楼般,轰然倒塌。

  “小……琦……”我颤抖地开口,模糊的视线中,泪水不由自主地混合着雨水倾洒而下。

  那么多天的苦苦追寻,那么多坚持背后的唯一依靠。

  是你吗?

  是你吗……

  语言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应该是激动还是解脱,甚至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了什么奇怪的结界里。

  “嗯?”少女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地蹲下身:“你是?”

  倾盆大雨中,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从天而降,感受到危险来临的我下意识地抱起小黑朝后边一个后跳。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把红色的雨伞被冲击波掀飞到了半空中,摇晃了几下,飘落在地。

  “咻——”

  闭小琦从烟尘中跃出,张开翅膀就向着市郊区飞了过去,在她的身后,两名穿着奇怪蓝黑色衣服的性别不明的人类以相同的速度紧随其后。

  “等一下!”我毫不犹豫地扇动了两下翅膀猛地发力调动起全身的灵力朝那群人追去,尽管一直在加速,滂泊的大雨中,前方几人的距离却和我越来越远了。

  妹妹在速度上一直比我优秀。

  仅仅没2分钟,那些人便和小琦一起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由于雨实在太大,我根本不能通过气味来追踪他们的方向,已经飞出上京的我停在一条小河的上空,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我的身边,看到我难受的样子,缓缓地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们回家吧。”

No、67相互安慰不再说话

  涔涔的雨,淋湿了城市。

  狂怒的暴风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在朦胧的世界中翻滚旋转。

  我缓缓地收起翅膀,落在城市郊外的一片青草地上,撤掉了灵力盾,任凭冰冷的雨水倾洒在身上,低着头,身后,是被誉为童话村的迷之城市,以及大片陌生的人类。

  “小黑,那些紫色衣服的人你认识吗?”

  花了将近十分钟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我转身看着身后的小黑。

  刚才匆忙中我只看清了追着小琦的那些人穿着紫黑色的衣服,和衣服背后那朵血红色莲花的标志,除此之外,连那两人的性别我都没有看出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因为基因限制,这里的人类就算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学习灵力,到死他的灵力等级都不可能超过20级,而刚才那两个追赶小琦的人,很明显已经超过了16级的界限。这次我可以肯定不是灵力链之类奇怪的东西,冥殿那些人给我的感觉只是“很强大”这样一种概念,但是那两个家伙的真实实力是直接暴露在了我的感知下的,两人都是17级,使用的灵术有些类似机械师——是的,刚才他们并非通过灵力飞行,而是借助了某种高科技手段,这种科技绝对不可能是目前的地球所能制造的。

  “小黑没见过他们……”估计是看我的脸色有些沮丧,小家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吗……”我抬起头望向了远方黑漆漆的天空,大片的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发丝划过脸蛋,连珠成线,滴落在地。

  “嘛……今天的收获看来很大呢。”我淋着雨走到小黑的身边,踮起脚在她洁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了,抱歉哦让你担心了。”

  “那个人,是姐姐的朋友吗?”小黑小心地问了一句。

  “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笑笑,将对方被雨水打乱的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凝聚出灵力枪:“小黑你可以记住灵力碰撞地面爆炸的声音吗?”

  “当然呀。”小家伙肯定道:“基本上所有的声音小黑都可以识别的。”

  “好的。”我再次扇动起翅膀:“等下姐姐飞到天空,朝前面这片空地做一次轰击,你把声音的频率记一下可以吗?”

  “嗯。”小家伙十分听话地点了点脑袋,双手握拳举在胸前一副全神贯注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笑笑,没再说什么,挥动翅膀飞上了高空。

  小琦走了,除了确定她还活着之外,我还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

  我不是什么矫情的家伙,刚才在被那些紫衣人追赶时我并没有在小琦的脸上看到什么慌乱或者说惊讶一类的表情,在对自己安全这方面闭小琦一向比我要从容得多,既然她暂时没什么危险,我又追不上她的脚步,做好现在的事情才是主要的。很多东西往往都有它们自己既定的轨迹,既无缘,再苦苦追求都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是的,我才没有很不高兴很沮丧呢……

  “准备好了吗?”

  在离地大概200米的高度,我举起灵力枪,模拟气体压缩的原理尽量朝枪尖凝聚灵力。

  底下的小黑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待枪尖的灵力凝聚得差不多了,我猛地将灵力枪朝地面扔了下去。

  “轰——”

  枪尖和地面接触仅不到半秒便发生了爆炸,在我的特意调控下,这次爆炸声并没有多大,爆炸的范围也没有很夸张,只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冲击波掀起了漫天的泥土。

  “记下来了吗?”我落下地。

  “嗯。”小黑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道:“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的确没什么不对,但如果是城里的话……”我的目光转向了前方被倾盆大雨所覆盖的上京市:“希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就在之前和小琦一起躲避那些紫衣人攻击的时候,那个爆炸声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以前的战斗中我没少听爆炸声,但没一次像紫衣人那次那么奇怪,如果说可能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每个城市的爆炸声都有可能不同的话,之前和“星空原子弹”葡萄的战斗也是在上京,两者的爆炸声不一样又作何解释?

  重新回到刚才的公园,我用相同的方法再次朝着公园的泥土地来了一枪——

  “轰!”

  “怎么样?”我收回长枪落到地面,拍了拍小黑的肩膀。

  小家伙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惊讶地回过头看着我说道:“不一样……”

  “这里的声音和外面不一样,就好像……”

  “空心的?”我接过了小家伙的话。

  小黑点了点头:“至少从声音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个城市还存在着地下城。

  我皱了皱眉,凝视着前方这块被青草所覆盖的地面。

  原来之前那种古怪的感觉真的不是错觉,不是结界,更不是什么人类的恶作剧,而是这个地下城。在这下面肯定埋藏了什么大型的建筑,而且居住着什么生物,它们的智慧甚至要远远高于目前地球的人类,所幸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暂时还是无害的。

  走到刚才我和小黑休息的那个长椅旁,我用灵力枪在上面画了一个十字。

  “我们回学校。”

  既然真相已经有一大半浮出了水面,那么一切就简单得多了。

  收起灵力枪,我张开翅膀,小黑很自然地变回了蝙蝠趴到了我的帽子上。

  在狂风暴雨中从一座城市的高空飞过是一件感觉很微妙的事情,以上帝视角俯视着下方朦胧的高楼大厦,沾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却不感觉寒冷,大风吹得背后的双翼连挥动都十分困难,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动漫中常见的魔法少女一般,在黑暗中默默地拯救世界,独自承受伤害,平时又化身成普通的中学生,跟姬友没心没肺地打闹嬉戏。

  只不过,我要拯救的,并不是世界。

  公园距离上京市实验学校并不是很远,我只花了不到三分钟便回到了校园上空,幸运的是,大概由于时间还早的关系,学生们都还没有放学,大概估算了一下各个摄像头的死角之后,我轻松地避开了人类的目光来到了男生宿舍楼楼顶。

  和市中心的“童话世界”一样,这栋建筑也没有设置通往楼顶的阶梯,光秃秃的宿舍楼顶一片荒凉,没有围栏,没有桌椅,只有一个破旧的避雷针在静静屹立,仿佛在诉说着这几年的寂寞和心酸。

  落到宿舍楼顶被雨水沾湿的混泥土地面上,我左右看了看,沉声道:

  “还不出来吗?”

  避雷针旁边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蓝黄色的旋窝,逆时针旋转了半晌,一名穿着本校校服的男子突然从旋窝中钻了出来不由分说握着双剑就朝我扑来。

  “当!”

  平淡地用长枪挡下了这一次攻击,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示意身后飞在半空中的小黑先不要化形,主动开口道:“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废话真多。”男子看起来大概30来岁,身高只有不到1米6,眼睛很小,身子也很削瘦,力气却意外的大。

  “从这里滚出去。”僵持中,男子猛地一发力,我也没做抵抗让他将自己弹开,在倒退中枪尖轻点地面,脚步一换,悄悄将这阵后退的力量转化成前进的动力,然后,握紧长枪就这么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我估算了一下那两把光剑的大概轨迹,扇动翅膀将身子稍稍向左边移动了十公分。

  “十字斩!”

  很自然地,男子挥动起了双剑,深蓝色的剑气犹如雨中四散而开的美丽花瓣,刷刷刷地从我的身边划过。

  完美地躲开了男子的反攻后,我灵巧地绕到了男子的身后,将枪尖点在了他的脑袋上,顺手在他的前方召唤了一个攻击魔法阵。

  “我们真的不是来打架的。”

  “少说废话,要杀要剐随你。”绯红色的魔法阵把男子的脸照得通红,尽管在我的心里这家伙的心跳已经加快了不少,说话的语气却出人意外的冷静。

  “我说你这人。”我被这家伙弄得没了脾气,索性散掉了灵力枪,让小黑化成了人形。

  “幻灵社11位天启者,相比你这个同为14级的高手应该有所耳闻吧?”

  “天启者?”男子眼中的戒备散去了不少,却依然没有松开握着双剑的手:“天启者会穿成你这样出来?”

  “你……”刚刚化成人形的小黑立马被男子的这句话激怒了:“京剑,你想找死吗?”

  噗,本来在公园的时候我和小黑就穿着很普通的休闲T桖,被大雨这么一淋整个衣服都湿透了,里面的小内衣呀什么的虽说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但一样眼过去也是若隐若现的,作为男生现在的你还要特意提起这件事情不激怒女孩子就怪了。

  “就凭你?小孩子家家的不去上学参加什么幻灵社排名,在外面还穿成这样到处跑,我看你是脑子不正常吧?”

  一道闪电猛然劈下,带起轰轰雷声。

  “姐姐我可以杀了他吗?”看得出来,小黑是真的生气了,低着小脑袋握着拳头,那阵属于女王的绝对气势蓄势待发。

  “不听话的家伙,杀了就杀了吧。”我耸耸肩示意小家伙随意,反正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扭曲空间是相对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地球的这边出现了一个扭曲空间,那么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也必定会出现另一个和地球这边相通的扭曲空间。

  这些细节再加上那天晚上在教务楼看到奇怪的外星生物,彼此联系在一起之后我猜测现在的这个扭曲空间十有八九已经和另一个星球连通了,不止连通了,这个洞还招来了许多奇怪的东西,之所以没有引起城市混乱,大概就是因为这名被小黑称为“京剑”的家伙吧。

  把穿越扭曲空间到达地球的猛兽杀掉,丢到那个地下室,是他的工作。

  人很伟大没有错,但是他激怒了小黑,这就不在我所考虑的范围里了,我的任务只是修复这里的扭曲,然后继续踏上旅途,其他人的生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来就已经很阴暗的天空突然又再次暗了下来。

  “卑微的人类,你会为之前的话付出代价。”

  以小黑为中心,大量的灵力从这所学校的上空水波一般散开,随着灵力的扩散,乌云密布的天空陡然变成了阴沉沉的深黑色,大气的能见度更是直接锐减了五层,云层之上的雨水仿佛瀑布一般疯狂地朝着大地倾洒而下,无论是周围还是天际,耀眼的闪电一个接一个地劈下,整个城市呈现出一派世界末日般的景色。

  嘿嘿,之所以那么放心地让小黑上去,完全就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就算那个啥京剑和小黑同等级也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在雷雨天气惹怒天启者……大侠你这是要遭天谴的呀。

  我知道小黑的性格,一向自强好胜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她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出手,她肯定也不会很乐意的,而我也正好想见证一下这些年来小黑真正的实力。

  “早就听闻天启女王傲气凌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京剑将手中的双剑交叉立于胸前,一股澎湃的灵力从剑中喷涌而出,双剑上随即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火焰的出现节节攀升。

  大片恐怖的蓝色闪电在小黑头顶的上空盘旋,此时就连对雷电不感冒的我也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大量的正负电子,仿佛一个炸药桶一般,涌动着令人震惊的能量。

  两道惊雷从天而降,明亮如夜明珠一般的闪电迅速在小家伙的手里汇聚,最后形成了两条碗口粗细足足有五米长的亮蓝色长鞭。

  鞭子?

  正准备尝试修复扭曲空间的我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讶——受某些武侠小说的影响,我见过的大多数人类的武器都是刀剑一类,鞭子还是第一次,当然,小黑不是人类。

  “凤凰之舞!”

  前方的京剑先发制人,吼声中一只全身都燃着金色火焰的巨大凤凰在背后显现,手中双剑发出了一道亮光,由大量火焰灵力所组成的冲击波由剑尖向着四周扩散开去,周围的雨水还来不及落地便化为了阵阵烟雾重新飘回了天空,一眼看去,这阵凤凰形状的雾气竟然超过了这栋学生宿舍的一半大小,外泄的灵力携卷着热浪,如同一个火炉一般。

  “流星斩!”

  京剑双剑交叉,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背后的火凤凰一扇翅膀,无数把燃着剧烈火焰的光剑瞬间朝着小黑呼啸而去。

  “轰——”

  又是一道炸雷响起,这一次的闪电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壮观得多,恐怖如斯的巨大闪电直接落到了小黑的身上,一瞬间亮起的光明照亮了整个上京市,待天空再度暗下来的时候,小黑的背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对不断闪着电光的巨大翅膀,而之前京剑的360度攻击则是完全被那道闪电给挡了下来。

  扇动了两下雷电之翼,小黑缓缓飞到了半空之中,举起手中的两条长鞭,狂风吹动着她的长发,背后原本就巨大无比的雷电之翼又再度涨了足足一倍有余,现在的小黑看上去就像黑暗中的蝴蝶女王,那双闪着耀眼蓝色的翅膀仿佛有种能震撼灵魂的力量,只是看上去便会让人有种深深的敬畏之意,神圣不容侵犯。

  “咻——”

  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小黑仅是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整个人便直接瞬移到了火凤凰的前面,紧接着,手中双鞭便是毫不留情地朝着那只耀眼的凤凰抽了下去。

  刹时间,电闪雷鸣,飞沙走石。

  你们这样闹就不怕被学校的学生看到吗?

  我从房顶上探出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里的所有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周围也看不到任何一名学生。

  因为天灾的原因而临时放假了吗?

  又是一阵凤鸣传来,刚才被小黑狠狠抽了一脸的京剑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踩着那只凤凰的背从烟尘中飞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郊区飞了过去。

  小黑背后的雷电之翼亮起微光,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还真是拼命啊……

  我没再管两人的战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宿舍楼顶的空间扭曲上边。

  蓝龙说的没错,一般到了像小黑这个等级,毁掉一座城市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他们选择到郊外决斗是正确的,至少不会突然擦枪走火伤到什么路人之类的。

  这个空间扭曲的体积大得有些超乎我的想象,而且已经算是半成熟状态了,万幸的是它的出口在另一个星球而并非在真空状态下的宇宙空间,否则的话这里就不单单只是跑出来几头怪兽那么简单了。

  修复这类扭曲的方法很简单,那只章鱼也教过我,就是破坏,以我暗黑使特有的黑暗灵力来从空间的边缘一点点地破坏,直到完成整个扭曲空间的修复。这种修复工作其实任何灵力者都能做,快慢的关系而已。

  “告诉我你的目的。”

  在我忙着做简单修复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幽幽响起,那语气,好像我曾经欠了他几千万正在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

No、68疯狂的眼

  “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正在忙着修复扭曲的我没怎么在意身后那群人类的话,随口回了一句话后,继续着手中的修复工作。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既然宿舍楼上边有看门的,那么校领导对这件事情八成也是知情的,同时我也有些明白了为何上京的灵力者会如此之多,和地球的其它城市相比,上京市空气中灵力的含量的确是高了那么一点点,这得归功于这个扭曲空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看到我对他们的话无动于衷,身后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齐刷刷地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我的脑袋。

  无视了他们赤裸裸的威胁,最后用灵力将空间扭曲最关键的连接部位暂时封死之后,我拍了拍手,转身:“当然知道,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一二三四五,嗯……一共来了7个人,而且个个等级不低,这些人都是学校的领导吗?

  这7名男子统一穿着白格子衬衫,白西裤,只不过瓢泼的大雨把他们这一身光鲜的行头给淋了个透,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刻意留的一头长发,被雨水冲刷得紧贴在眼睛和双耳上边,样子看上去分外地滑稽。

  好吧,我相信你们不是学校的人了。

  “该做的事情?”走在最前边男子眉毛动了动,咔嚓一生打开了手中手枪的保险:“这是上京‘童话村’的能源,你不能动。”

  “你说能源?”我又转过脑袋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深黑色球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和地球空间相连接的星球上边的灵力量的确是比现在的地球要多一些,当扭曲空间不稳定的时候,那边的灵力大概会通过这个漏洞和怪物们一起流入上京市,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口中的“能源”一词也就解释得通了……等下,之前我和小黑看到的那只怪兽体积有多大来着?

  感受着这个扭曲空间破碎部分的面积大小,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不详的预感。

  “如果你不打算解释的话,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男子的脸上满满的尽是不耐烦,身子也随着朝着我迈了一步。

  阴沉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我看到一个闪着黄色光亮的小球从云层的裂口处飞了出来,光球很小,但是从上边不断散发出来的奇怪的灵力波动很是让人不安。

  来了么。

  我在楼顶边缘一米远左右的地方召唤出了一个由纯灵力构成的用于踩踏的魔法阵,像上次一样,脚尖轻点魔法阵,在跃起的瞬间再次在前方召唤出另一个魔法阵,以此代替飞行。

  “别跑!”

  身后的白格子队示威性地朝我开了几枪,发现完全没有效果之后也有样学样地和我一起跳下了学生宿舍楼,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魔法阵顿时在上京城上空绽开,犹如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从云层上飞下来的发光体,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叮叮叮……”

  一边躲避着身后那群人的攻击一边思考着陆的地点还要一边注意头上的某个物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小黑不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吧,呆会发生的事情不是你们所能应对的。”

  尽管知道后面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不会听从我的劝告,在前进的路上我还是尝试性地劝了他们一句。

  “呵呵,小妹妹年龄不大,说的话却很嚣张啊。”那些人和预想的一样没有停下脚下的动作,依然在我身后锲而不舍地追赶着。

  如果此时有什么不怕死的人类从家里跑出来应该能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一张张雕刻着美丽符文的法阵在高空浮现又消失,暴雨被这些法阵拦截又因它们的消失而突然大片落下,配合着漫天的闪电和响雷,给人一种异样的感受。

  没办法了。

  在半空中又朝着前方跳跃了几步后,最后一步我特意在脚下召唤了一个红黑色魔法阵,左脚落在上边然后轻转了个身子,手中爪刃显现,全身那股属于21级暗黑使的灵力压迫全开,右脚使劲在魔法阵上狠狠一蹬。

  身后那些不知道属于什么组织的人类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召唤出来的魔法阵也忘了收回,我轻轻落到了之前走在最前面那名和我对话的男子身边,双手的爪刃悄然亮起了耀眼的红光。

  对不起。

  利刃在雨中闪过一抹红光,电光火石间,一颗圆球形物体在黑沉沉的乌云下带起一条抛物线,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落下高空。

  毫不留情地切掉了那名男子的脑袋后,我迅速在他还未消失的魔法阵上一个跳跃张开翅膀朝着市郊区飞了过去。

  他们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吧……在那样的实力差距面前,是个正常的人类都应该能够清楚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隐忍,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回来报仇什么的。

  又多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呢,可喜可贺。

  张开双翼后我在空中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飞到了城市外围一个相对人烟稀少的地区,左右看了看,确定了小黑不在附近后我才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落到地面,召唤出了灵力盾。

  而之前从云层之上飞下来的那个小光球此时也已经跟着我来到了这片市郊,离得近了我才看清光球的全貌,和科幻电影中传统意义上的蝶形飞船相差无几,大概在里面驾驶它的也是章鱼人蜥蜴人什么的奇怪外星人吧,见怪不怪了。

  很简单嘛,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被从露米兰传送过来的,外星人运用其它的技术在地球上造一个类似的扭曲相比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吱吱吱——”在半空,直径只有十米不到的迷你型飞船顶端亮起了黄光,天地间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上边汇聚,我见势不妙赶紧召唤出冈格尼尔拦在了胸前,还没等我判断出这个东西的攻击方式,无数道大小不一的激光便从飞船的顶端朝着我这个方向喷射了过来。

  在烟尘滚滚中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激光的射击,由于根本不清楚这些激光的规律,也不知道飞船在单位时间内所能射出的激光的个数,我只能依赖身体的惯性和郊外复杂的地形来躲开攻击。

  他这样就不怕浪费灵力吗?

  这些激光上边的灵力压根没有经过压缩什么的,就是纯粹的灵力外泄,而且还有粗有细,由于我的躲避,每一道激光在射出后都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被切割一般的痕迹,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这片土地就被激光给分割成了好几个部分。

  有完没完啦!

  如果不是考虑到身后的城市,我真的很想飞到天空给这个大铁块来这么一枪,还要把里面那个不要脸的生物抓出来鞭尸。

  “吱吱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抱怨起了效果,半空中的那艘飞船停止了扫射,头上的黄光一闪,我抢在那东西聚能完成前举起了手中的冈格尼尔。

  “神枪!贯穿之枪!”

  足足是我身高两倍长度的神枪在漆黑的天空下划破大雨,咆哮着朝那艘飞船飞了过去,预想中刺破金属外壳的声音没有传来,飞行中的冈格尼尔就这么穿过了半空中的飞船,消失在了了高空之上。

  魔法免疫?可是冈格尼尔不是不属于灵术吗?

  飞船上端的灵力汇聚也在这时完成了,两道直径接近飞船大小的黄色激光如一对翅膀般猛地延45度角朝着地面伸了出来,然后,旋转。

  “轰轰轰轰……”

  以飞船本体为中心,两道激光所到之处均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灼热的激光上边所携带的能量丝毫不亚于一个小型原子弹,无论是多么粗壮的树木,只要被两道光扫中便会直接拦腰折断,高温瞬间蒸发了附近的所有水汽,凌乱破碎的树枝上燃起的熊熊的烈火仿佛在宣告着末日与死亡。

  还好把刚才那几个人吓走了,要不然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估计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我撑着灵力盾,除了我脚下的土地之外,周围已经没有一片地面是完整的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烧焦的气味。

  反观那艘飞船,在进行了两个如此恐怖的激光射击后看起来好像根本没耗费多少能量一般,底下四个小灯泡一如之前的明亮。

  而且,看它上边那个黄色的光球,似乎还打算变着花样继续折磨这片土地。

  我打开自己的结界,从里边摸出了两把手枪,试探性地朝着飞船开了一枪。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小小的子弹在飞船上擦出了一串火花,看来这个大铁疙瘩也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无敌。

  神奇的是,原本正准备聚能的飞船在受到这一次枪击之后顶端的黄色光球奇迹般地熄灭了,船体发出了几声呜呜声,开始缓缓下降。

  终于打算下来了吗?话说我的空间里还有火箭筒什么的没有尝试呢……

  在我的注视下,飞船旋转着落在我前面不到五百米的平地上,位于前方的舱门打开,耀眼的黄色光亮中,从飞船里走出了一只……人类?

  你们就那么喜欢幻术吗?

  我启动了真实视野,红与黑的世界中,确认了前方那名从飞船里走出来的两条腿的生物只是一名开启了幻术的类人形生物后,才放下了之前一直提着的心,如果这些外星人都拥有人类的外表,那么往后我的工作就困难得多了。

  那只该死的章鱼玩文字游戏,它的确跟我保证了不让其它星球的外星人过来骚扰地球,可是没说要驱赶原本就已经侵略了地球的这类外星人,联想到上京很有可能存在的地下城,我能猜测这些外星人很可能至少在50年以前就已经来到地球上了。

  意思就是,迪那人已经控制地球很久了。

  开启着幻术的人形外星人以堪比闪电的速度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看清他究竟用的什么武器,一阵刺耳的灵力凝聚的声音就让我条件反射地将大半的灵力都传送到了灵力盾上。

  “人类,你会为你的多此一举付出代价。”

  这只长着一张扭曲的脸的古怪类人形生物挥舞着细长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我的灵力盾上,顿时灵力盾上面的光亮就是一闪,如果不是我之前强化得及时说不定盾就要被破掉了。

  话说这只外星人还会说话?

  惊讶中我又再次强化了灵力盾,顺手握紧手枪朝这个家伙的脑袋上开了一枪。

  “嘭!”奇怪的外星生物敏捷地躲过了我的这一枪,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黄色巨剑,剑身接近2米,通体包裹着银色金属,看不出是由什么材质锻造而成,刚抽出巨剑的外星怪物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就这么朝我劈了下来。

  一个后翻滚勉强躲过这一剑,我朝着对方连开了两枪,也不管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躲过去的,连续三个后翻滚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不是人类。”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着,一边小心地看了一眼手枪的弹夹。

  左手还有5颗子弹,右手4颗,一共9颗子弹,结界里大概还有备用的,不过打开结界再到取出手枪需要接近2秒的时间,不是必要的话最好不要冒这个险。

  这家伙的灵力等级在22级左右,在力量和速度方面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硬拼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刚才他躲开了我的子弹,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应该是不能承受这类武器的攻击的,而且这货也没有和我一样灵力盾之类的防护灵术,只要我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是人类?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奇怪的外星怪物大笑了一生,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我冲了过来,手中巨剑带起一道诡异的弧度,尽管我躲闪及时脸上还是被剑气给蹭了一下,大量的血液霎时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看到我受伤,外星怪物没有任何犹豫,步步紧逼地挥舞着巨剑朝我劈来。

  喂,这不科学,说好的长得可爱就不杀呢?

  我默默在心里吐着槽,一边用子弹限制着怪物的走位,一边踩着魔法阵朝着后边退去。

  “砰砰!”

  就这样且打且退了有将近两分钟摸清了对方的基本状态后,我突然间抬手就是两发子弹射出,在躲避怪物的空隙间,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退后,丢掉双枪凝聚出爪刃蹲下身迎着朝着怪物的腹部刺了过去。

  外星怪物压根没想到我会突然攻击,更没想到我原来也可以近战,再加上注意力还没从那两颗躲子弹上边转移过来,来不及闪躲,被血红的爪刃穿透身体,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一击得手的我没心情去查看战果,想也没想便张开翅膀飞向了天空,还没等我飞出10米远,如雨点般的灵力飞弹便跟着追了过来,触不及防我感觉翅膀上一阵灼伤般的疼痛,身体一个不平衡差点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

  天空的雷声渐渐地小了。

  感受着身后正在迅速靠近的怪物和翅膀上的剧痛,我再也按耐不住,再一次召唤出了冈格尼尔,落下地,左手握紧枪身,转过身——

  “青龙斩!”

  巨剑如猛兽般扑咬了过来,迅猛的力道由枪身上方传来,我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猛地一陷,冲击力将周围大量的泥土抛向了天空。

  脸上的血腥味使得我的视野一片血红,再也没法压抑内心的渴望,我将一半的灵力灌注到了神枪之上。

  “谨听您的吩咐,主人。”

  内心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声音,汹涌如怒涛一般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神枪上边传来,散发着诡异暗红色光芒的冈格尼尔仿佛具有灵性一般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能量,硬生生将原本还压着我的外星生物给震开了。

  一声从来没听过的足以震撼灵魂的怒吼声从神枪上边发出,顺着冈格尼而的怒意,我左手握枪,感觉身体里的能量近乎多到溢出,如上弦之箭一般一触即发。

  “真名解放……”

  原本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天空再次响起一阵炸雷,哗哗的雨声直接被周围暴躁的灵力碰撞声所取代。

  “贯穿之枪——冈格尼尔!”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枪术的凝聚过程只有短短不到0.5秒的时间,由不得那只刚刚被震开的外星怪物所反应,我整个人便以光一般的速度握着枪朝对方冲了过去,飞速倒退的视野中我看到那个怪物终于第一次将重剑横在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当——噗。”

  神枪直接贯穿了那把看似坚不可摧的重剑,尔后余威不减地穿透了那只怪物的腹部。

  瓢泼的大雨,渐渐地小了。

  厚重的乌云随着微风缓缓消弭,阳光顺着云层那些微小的缝隙倾洒大地,天际又恢复了那份充满了希望与未来的蔚蓝色。

  “告诉我地下城市的入口。”淡淡的阳光下,我保持着刺穿那只怪物的姿势,冷冷地说道。

  天地间一片安静,这一击不知道是刺穿了外星怪物的心脏还是什么,枪尖上的它体温正在缓缓地下降。

  死了么?

  我抽出冈格尼尔,又在对方的脑袋上狠刺了一枪确认这家伙已经死亡之后才把枪收了回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

  身后,是正在放晴的天空,和喧嚣繁华的城市。

No、69午夜的鬼

  找到小黑的时候,这只小萝莉已经把京剑牢牢地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绳子给捆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则是解除了战斗状态冷冷地站在一旁,目测并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看到我过来之后脸上的冰霜立即转为了欢喜:“姐姐……”

  “你没有杀掉他吗?”我略微惊奇地走到了京剑的身边,看着这名消瘦的男子:“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可能比我之前估算的要复杂很多。”

  “那还不放了我?”京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眼中满是不耐烦。

  “有几个问题,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看守着那个东西的?”

  “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问我就要回答你吗?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仗着背后……”

  没等他说完我便召唤出了灵力枪顶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边,眯起眼睛,故意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你可以不回答,如果你还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局势的话,我提醒一下。”

  “那个扭曲是外星人在地球上制造的联络点之一,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如果你还是执意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愚民的话那么今天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我不属于任何组织或者机构,所以我不在乎这个星球每天死掉的人有多少,包括你。”

  听完我说的话后,京剑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外星人?你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

  “小黑,把他放开吧。”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京剑身上的束缚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你可以过来看看。”故意没有用幻术隐藏翅膀,我带着京剑飞到了刚才和外星人战斗的地方,在大片大片倒下的巨树和炸开的泥土地中,那具可怖的外星人尸体仍然静静躺地在粘稠的地面上,腥臭的血液将这一片土地都给染成了墨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地诡异。

  “这是……”看到外星人的尸体之后,京剑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三步两步跑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地查看了十来秒之后才抬起头皱眉道:“会不会是受核辐射之类变异的人类?”

  我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再看看前方。

  这一回,京剑彻底地傻了。

  雨过天晴,在我们的前方,明媚的阳光下,一艘微型的碟状飞船正安静地漂浮在离地不到3米的空中,通体银光,明明如镜,下方的黄色灯泡还在微微地闪烁着,似乎在向世人展示他们的文明和制作者高超的科技水平。

  “如你所见,上京是一个被利用的城市,你们也是。”我走到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的京剑身边:“他们是在我修补了那个扭曲之后才出现的,所以我需要了解一下你这边的情况。”

  “我……”京剑突然蹲下了身子,焦躁地抓着头发:“是市长让我这么做的,他说那个空洞是上京‘童话村’的能源,让我来保护这里不让其他人破坏。”

  “你应该不缺钱。”

  “我是不缺钱,但这里是全国灵力最浓郁的地方,也是很多灵力者梦寐以求的地方,我……”

  明白了,归根结底,你们都渴望着更强的力量。

  普通百姓渴望拥有无穷的力量,灵力者渴望超越同类,初升者仰望前人,顶端者仰望星辰。

  归根结底,虚荣而已。

  我叹了口气:“你在幻灵社排名挺高的吧?”

  “不多不少,正好第十。”京剑抬起头,双眼有些发红:“你呢?连天启者女王都对你那么言听计从,想必你应该也有些背景吧?”

  “我?”我愣了一下,自嘲地一笑:“我没有什么背景,有一个外号黑十。”

  “黑暗萌主?”京剑又是一惊:“那个有着无限潜力的新人英雄?”

  “我不是什么英雄。”收回长枪,我示意地上的某人先站起来:“那个所谓的市长有没有告诉你‘童话村’指的是什么?”

  “童话村不就是指的上京市吗?”京剑奇怪道:“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笨……很多东西明明只要自己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疑点的,很多时候明明只要留一个心眼就能找到破绽,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童话,有的只是无尽的哭声和安慰,为什么你们就是听不到……

  我深吸了口气:“在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童话世界’顶端有4个用于向外星球发射信号的装置,在上京实验中学还存在着一个不明漏洞,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口中的‘童话村’并非指的上京本身。”

  京剑傻傻地接了一句:“那指什么?”

  “知道冰山一角的意思吗?”

  京剑笑了:“当然知道,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体积一般都只有整个冰山的十分之一不到,大部分的冰山都在海底……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上京还存在着地下城?”

  “这只是我的推断。”我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学校里那些奇怪的生物你知道吗?”

  “知道,都是从那个洞里跑出来的,我一般杀了之后就丢那个地下室了。”

  果然。

  “那这么说学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咯?”

  “他们只知道那个地方有时候会突然跑出来怪兽,市长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管理。”

  看来那个市长也有些问题呢……

  照之前那只外星人支援的速度和兵力来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办法控制整个城市的,这段时间我只要把那个扭曲修复了然后找出上京内隐藏的敌人应该就可以把事情解决了。

  彻底地……把这群讨厌的家伙赶出这个世界。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拉过小黑的手向这名排名第十的京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准备朝学校走去。

  “等一下。”身后的某人迅速叫住了我:“这个尸体怎么办?还有那艘飞船,你该不会打算就这么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去上课吧?”

  “要不然呢?”我稍转了下脑袋:“你要是相信我,就继续回去做你的守卫者工作,这两天我会负责把那个扭曲修复好,至于那艘飞船,你卖废品也好拿回去当玩具也好,或者就这么放着等正府回收都行。”

  说完,我也不管身后那个家伙是什么反应,拉着小黑便张开翅膀朝徐子阳屋子所在的小区飞了过去。

  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情,以便估算这几天所要承受的压力。

  在灵巧地躲过了偶尔路过的几名出门透气的路人之后,我们总算是来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看四下无人,我打开了自己的结界。

  “……”结界里的某只不知道应该说是幽灵还是什么的家伙一如既往地蹲在结界的角落不说话,相处得久了,对它先前差点杀了我的那份恐惧感也渐渐地弱了,现在的这个影子就跟一只任人摆布一般的洋娃娃一般,在我的结界里它出奇地听话。

  “把衣服换了吧。”

  一挥手,我随意地将这个空间结界给分割成了几个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结界这个东西和外边的房子是没什么区别的,你有时间的话甚至可以用灵力在里边模拟出桌子椅子什么的,当然,这样做的话如果要一直维持结界的存在就需要耗费比较多的灵力了,反正我是不打算让自己的灵力一直这么耗着,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做这些事情,结界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影子帮忙整理的。

  在我旁边脱着湿透T恤的小黑看着那个影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姐姐,它好像是一种精灵?”

  “精灵?”我不由自主地顺着小黑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那个影子,实在无法将这只黑漆漆的还会各种变形的家伙和古代神话里高贵美丽的精灵族联系在一起。

  “说精灵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由灵力构成的一种精神体’。”小家伙伸出一只手点在下颌处做思考状:“它们的数量很稀少,一般只会出现在别人的结界里,不过好像不会像这样帮结界的主人看管结界什么的……”

  我缩起身后的翅膀,拿起地上的水手服穿上然后小心地将翅膀伸开:“可是这只有帮我看家呀?”

  “大概,是姐姐曾经打败过它的关系吧,精灵一般都很高傲的。”穿好了衣服的小黑不动声色地凑到了我的身边,正当我准备问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小家伙突然伸出舌头往我脸上的伤口处舔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伴随着灼热的体温,让我不由得一个激灵。

  “你……你做什么呀?”我感觉血液瞬间上头,手忙脚乱地想穿好校服裙子,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湿衣服绊了一下,条件反射就抓住了前方小黑的裙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顺势把我拉起来,而是软绵绵地跟我一起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咚。

  “姐姐你受伤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小黑先一步抬起了头看着我的脸,两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双手,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尽是担忧。

  我偏过脑袋:“只是一点小伤口不要在意啦……”

  反正这具神奇的身体我已经习惯了,无论是多大的伤口都不会停留超过一个星期,也不会留下疤痕什么的。

  她之前肯定很早就看到我的伤口了,不过当时却很聪明地当作没看到一般,一直陪着我直到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了,才开始询问我的伤势。

  小黑一向都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有过一句疑问一声反对,就好像我所做的事情永远都是正确的,永远都不需要怀疑,不需要忌讳。无论是之前还是格式化之后的世界,她对我的信任都已经达到了一个足以生死相依的地步。

  “我们先出去吧,这里比较冷。”我抢在小黑有所动作之前起身,解除了结界。

  在和京剑战斗的时候小黑肯定赢得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我不希望她再为了自己的伤而耗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灵力,在这枯燥的旅途中,有人陪伴已是最大的幸福,这是上天赋予自己的最美丽的礼物。

  “姐姐生气了吗?”

  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的时候,身后的小黑有些不安地问道。

  “怎么会。”我笑笑,转身轻轻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再怎么混蛋都不会生你的气的,别想多了,乖。”

  “那……”小家伙刚上前一步,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害羞的事情一般,别过头脸红着吱吱唔唔道:“我……小黑可以……和姐姐结婚吗?”

  “噗。”我被小萝莉的表情逗乐了,一时玩心大起,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你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吗?”

  “就是……两个很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生活什么的……”

  我一挑眉:“还有呢?”

  “还有……还有……”小黑低着头:“还有可以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一起……”

  “好吧好吧。”我感觉自己被这家伙的天真打败了:“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是不会有孩子的哦?”

  “孩子?”小家伙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抬起头,满脸无辜道:“为什么我和姐姐还要孩子?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在这个世界上,像你的内心一样干净的人,还剩下多少呢……

  这回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了抱小黑那娇小的身子。

  暴雨过后的天气很是温和,到处都是哗哗的水流,洋洋洒洒往低处流。

  门依然是徐子阳的母亲为我们开的,因为已经见过一次面,这位人妻属性满满的年轻女性并没有对我的再次到来而感到意外,也没有因为小黑那一身黑色哥特式萝莉裙的装束而大惊小怪,也许是因为徐子阳也经常性地会穿这一类衣服的关系,她的妈妈只是微笑着给我们上了一盘水果后便吩咐我们在客厅稍等。

  “子阳啊,你的同学来了。”

  “妈~我不是说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吗?”

  “哎呀你的同学来看你了,快出去招待一下客人,老这么呆在房间里会闷坏的。”

  “哪个同学呀?我不记得最近有同学说要来。”

  “上次那个女孩子呀,你不是叫她翼翼什么的……”

  随着楼上一阵咚咚咚跑步的声音传来,只穿了一身粉红色睡衣的徐子阳就这么披头散发地跑下了楼梯,看到身边的小黑之后身子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车。

  “天启者……”还没喊出声,徐子阳便很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冲我招了招手,用口型说道:“先上来,蓝佳在我的房间里。”

  “妈妈我和同学有点事情要商量啊哈哈。”一边拖着我和小黑往房间里挤一边将母亲大人往外边赶,徐子阳此时和一名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哪里还能看出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

  “嘭——”

  待门终于关上之后,徐子阳才松了口气,毫无形象地倒在了床上:“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连天启者都被你请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不解道:“蓝佳呢?”

  “在柜子里。”

  “哈?”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了床边的衣柜,正如某人所说,一名衣冠不整的长发少女此时正睡眼惺忪地躺在衣柜的衣堆里,卧室的光线迫使她幽怨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在看到是我之后又慵懒地闭上了:“翼翼早上好……”

  “她的伤全好了?”我捂着额头,转身朝某人问道。

  “谁知道呢,至少没死。”徐子阳没好气地说道,随手翻开了床头的一本漫画书:“翼翼刚才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拯救世界一类的事情,这雷打得有些不正常呀。”

  “啊哈哈,那个……”我干笑着解释道:“只是出了点意外。”

  “她不是真正的天启者吧?是你妹妹什么的COS的对吧?”

  “她……”我转头看了看此时正一脸无辜的小黑:“她是天启者本人没错。”

  “什么?”徐子阳哐当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晃到了我的身边,看了一眼小黑,将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你别吓我,天启者可是在幻灵社排名11位,而且听说性格还很古怪的……”

  “小黑的性格不古怪呀。”我笑着走到了小家伙的身后,将双手挂在了她的肩上:“小黑,叫姐姐。”

  小萝莉十分乖巧地对着徐子阳轻鞠了个躬:“姐姐好。”

  “哎别别,这万一要是传出去我还不被那些天启女王的粉丝杀死。”徐子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地问道:“话说回来翼翼今天你该不会只是来看望蓝佳的吧?”

  “当然。”我将衣柜门啪唧一声关上:“子阳你知道这个城市统一穿着白色格子衫的是什么组织吗?”

  “白色格子衫?好像叫什么上京异能保护队,还是上京护卫队?记不清了,我听说那是一个上京的官方组织。”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个两个等级那么高,原来还是大有来头的么……

  “翼翼你得罪他们啦?”

  “嗯。”我点头:“我好像杀掉了他们的一个小头领。”

  “是不是一米七左右,大叔脸,长头发,肌肉看起来很发达的那个?”徐子阳跪坐在地上卖萌似地比划着:“还有一只耳朵残疾。”

  “好像是他吧……”当时天太黑我也没怎么看,那个人的确是一米七满脸胡茬肌肉发达,但耳朵是不是残疾我就没注意了。

  “不是吧,那个人……”徐子阳朝我的方向挪了挪:“他可是在幻灵社排名第19位的哎,翼翼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我们家闭翼翼一向是那么霹雳无敌善良可爱无恶不作的嘛……”蓝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柜里滚了出来,也不站起身,身体就这么保持着一团浆糊一般的动作懒洋洋地看着我说道:“是不是翼翼?”

  我什么时候又成你家的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看到蓝佳醒来,徐子阳想也没想一脚便踢了过去:“早跟你说了不要一个人行动,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你就是不听,这下该了吧,几年的努力全白费了,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你吗亲爱的。”

  “亲爱的你个头,别跟我套近乎。”

  “小阳阳你不要我了吗?你难道忘了之前我们卿卿我我死生契阔携手偕老的日子了吗?”

  “滚你丫的,别碰我,走开……”

  晃晃悠悠的时间,晃晃悠悠的阳光。

  长安道上,百合花开。

No、70乌兰

  2012年12月18日,上京市动漫展。

  我满脸黑气地站在地铁站入口处不远的地方,紧紧拉着身边小黑的手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

  本来今天是和徐子阳说好的代她出一个cos去参加市中心那个动漫选秀的日子,我们的计划是徐子阳先到那边做准备,之后再由蓝佳带我和小黑坐地铁带着衣服赶过去,谁知道由于人太多,我的注意力又全在身边因为太多人类而比我还惊慌失措的小黑的身上,走着走着就和蓝佳走丢了——先说好,走丢完全不是我的责任,蓝佳那家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跟一只泥鳅似的简直无孔不入,后边的我根本就跟不上她的步伐。再加上我和小黑都是第一次进地铁站,各种各样的提示和进出口几乎都要把我们给绕晕了,蓝佳本身也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格,某些时候还是一只超级天然呆,所以诸多因素这么一结合下来莫名其妙地我们就走失了。除了进站的时候蓝佳给我们买的两枚地铁票之外,现在的我和小黑就剩下身上的这一套情侣装了,口袋里空空如也,这大庭广众的我也不好公然在摄像头面前打开空间结界,找不到卫生间,拿着两枚地铁票这么出地铁站又似乎显得可疑,无奈之下我和小黑只好退到人稍微少一些的比较空旷的一张城市地图前边假装在等人的样子东张西望。

  话说如果蓝佳发现我们俩不见了会怎么想呢?

  “哎呀,翼翼和天启者大人去哪里了?走丢了吗?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找她们,她们年龄这么小,万一被怪蜀黍什么的拐走了可怎么办呀?”

  ……

  你觉得可能吗?真正的蓝佳应该是这样的:

  “唔?翼翼走丢了?我还是自己先过去吧,嗯嗯,小阳阳应该等急了,反正她们两个应该会认识路的。”

  在地铁站惨白的灯光下,我有些绝望地看了看身边的小黑,小家伙则是非常调皮地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人太多,小黑无法定位。”

  无法定位你比什么ok啊喂!

  看这情况蓝佳自己跑了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了,我们只有自强自立了。

  “拉紧我的手,千万别连你也跟丢了。”嘱咐了小家伙一句后,我绕开纷纷扰扰的市民和旅行者,跑到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客服之类的柜台前,踮起脚尽量用客气的语气说道:“大姐姐,请问往童话世界的地铁站怎么进呀?”

  “童话世界吗?你先搭乘3号线到井上下车,然后再转乘4号线到达童话世界就可以了,入口有地图的。”

  听上去似乎不是很复杂的样子,还要转乘吗?

  “地铁票在那里买呢?”

  “可以在进站口附近的自动售票机购买,也可以到人工服务台购买。”

  “好的,谢谢姐姐。”

  在周围人群略带好奇的目光中我带着小黑跑到地铁的入站口,把其中一张车票给了小萝莉。

  “别弄丢了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家伙不满地嘟了一下嘴巴,把车票放在检票机上边,嘀地一生提示检票通过,两人跟着人群一起进入了下层的地铁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漫展的缘故,今天的游客特别的多,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下层候车厅,我一边紧紧拉着小黑的手一边查看着头上的提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那些看起来应该已经很详细的告示牌我愣是没看明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卫生间之类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无奈之下也只好决定先到漫展那边再作打算。

  过于现代化的城市往往很容易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在下层我几乎看不到有带着哪怕只是欢喜表情的人类,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或疲倦或无奈,仿佛他们活着只是一种生命意义上的苟延残喘。

  井上井上……找到了。

  在确定了这个候车站的列车并非反方向之后,我和小黑走到了其中一列队伍的最后边。

  “小黑知道漫展吧?”百无聊赖中,我试探性地问了下旁边的小萝莉。

  而小家伙的回答则是差点让我就地来了个平地摔:“知道呀,就是很多可爱的男孩子穿着女孩子的衣服在奇怪的交易市场找朋友对吗?”

  由于小黑的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地铁本身也比较安静,清脆天真的萝莉音瞬间将周围方圆几十米的大部分人类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其中不乏左看右看似乎想要看出小黑“男孩子”特征的绅士。

  旁边的我也是被小家伙独到的见解给搞得哭笑不得,恰好这时候地铁到站,便借机将对方先拽上了车。

  上京市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算一线城市,据说她的崛起只有不到三十年的时间,三十年前的上京还只是一个小渔村,三十年后,天翻地覆。可以说,在天朝的文化中,上京市属于一种异次元的未知文明,因为至今没人能解释得清楚如此规模的城市是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建成的。

  地铁里的温度很低,低得让人根本不想说话不想动,第一次乘坐地铁的小黑倒是没有受低温的影响一直在里边东张西望。

  “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小黑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眼疾手快地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四处看看,好像这一次没有像刚才那么夸张,乘客们都在专心地玩着手机游戏或者戴着耳机闭目养神,根本没有多少人关注我们这边。

  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井上站到了,出站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地方的地铁站相比之前多了好多穿着二次元衣服的人类,这其中以女仆服和水手服居多,这反而方便了我和小黑的行动,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妹子吸引了过去,多少掩饰了一下我们第一次乘地铁的尴尬。

  而且,既然这里有COSER,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跟着她们走,就不用担心在车站外边迷路了。

  但是相对的,这边的地铁站也存在着一些让我不安的成份,比如那边那两位背着学生包的中年大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包里边大概不是什么能让人愉快的东西。还有就是进站口附近此时正假装玩着手机实际上却是在监视着我和小黑的那名少女,如此的戒备森严,我大概可以想像呆会的漫展该有多热闹了。

  为了不让那些外星人误会我和其他人是同伙什么的,在它们的面前我一般很少和人类来往,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更是狠心杀掉了其中一个组织的小头领将他们给吓了回去,目的就是担心万一那群异族人要真的动起手来,那个组织的人怕是要死光了。

  所有的罪恶,所有的绝望都让我来承担,既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么黑暗世界最后的根源也将由我来斩断。

  没有救赎可言。

  之后路途便相对平静得多了,地铁上的COSER们成了大众瞩目的对象,还没到漫展我便看到已经有不少乘客要求与她们合影什么的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穿着那些衣服乘车,这里并非二次元世界,自然界的规律对于这里依然适用。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在我百无聊赖地因抓不到头上的扶手而和小黑一起靠在地铁的椅子边上欣赏COSER的时候,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是刚才悄悄监视我的那名少女。

  “什么事情?”

  尽管我知道这个时候来找我的多半不是朋友,出于礼貌我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抛了出去。

  之所以没有防备这名少女,主要是因为这里本身是人头攒动的地铁列车,到处都是摄像头,况且根据我的观察少女的灵力等级连小黑都比不上,所以没有必要把注意力浪费在她的身上。

  “上京童话村的能量来源,你为什么要破坏它。”

  少女的话音很冰冷,表情也很漠然,总体上给人一种异于同龄孩子的成熟。显然,这名女孩并非普通的大家闺秀。

  “你们都认为那个是能源吗?”我扫了一眼旁边的报站牌,回过头微笑着说道。

  女孩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擅长说话。

  “你不应该连累天启者,现在全上京的地下灵力世界都在通缉你们。”

  我用手势示意身边的小黑不要说话,继续以微笑的表情说道:“就算是全世界都通缉我又如何?你今天来这里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女孩被我反问得有些尴尬,恼火之下丢下一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便独自一人跑下了列车。

  看着女孩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莫名涌出了一抹带着淡淡哀伤的感动。

  你是叫栗子对吧,和“星空原子弹”葡萄关系非常好的那名水果篮子的成员,这个世界的你们还是那么的感情用事呢。

  “姐姐,这样真的好吗?”一旁的小黑反而有些为我担心,说话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没关系。”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这几天应该可以跟那些入侵者把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为了还给她一个安静祥和的世界。

  ……

  在童话世界这边的地铁站,我顺利地见到了正坐在候车厅哈欠满满的蓝佳,看到我之后,这名冰之少女像没事人一样随意地把衣服袋子给塞到了我的手上,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示意我跟她出去了,一如既往的慵懒和淡然。

  出了地铁站之后,跟着蓝佳七拐八弯总算来到了童话世界大楼下的会展中心,我想,也幸好是有人带路,否则单凭我和小黑光靠问路的话大概还不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虽然在天空中通过观察星星太阳我可以找到一定的方向感,但一旦落地,满满的人类与现代化城市的那种喧嚣往往能把我带晕。

  “你们怎么才来啊,快去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蓝佳和徐子阳说了什么,我总觉得徐子阳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憋着笑的感觉。

  徐子阳今天COS的角色是东方project里的藤原妹红,本来这家伙性格就有些假小子,再加上又是火系的灵力,我感觉这个角色倒真的挺适合她的,当然,我们不能真的在游客拍照的时候玩火,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照相机,即使再怎么伪装,在那么多双眼睛下也很容易会被发现破绽的。

  “在哪里换呀?”

  “沿着那个卫生间的标志靠右走,那里有个专门的换衣间,注意别又迷路了。”徐子阳说着,又将一套衣服给塞到了小黑的手上:“天启者大人也加入我们吧,很好玩的哦。”

  小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随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我们就是出来玩的,不用在意那么多,你喜欢就好了。”

  过了今天,大概就是这个城市最后的光明了吧。

  按照进度,实验中学那个扭曲空间大概还有3天左右就能修复完毕,唯一知道整个事情真相的京剑答应了我在扭曲空间修复完成之前继续以守护者的身份守着那个地方以麻木城市其他的灵力者,同时他也向我保证,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发动他的情报网,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上京地下城市的入口。

  京剑为人脾气臭了一些,但是在正义感这方面还是挺靠得住的,发现疑问也知道主动去调查真相,至少他不像某些人一样,热火上头,只会一股脑地坚持心中所谓正道。

  在换衣室拆开衣服的包装袋之后,不出所料,徐子阳给我的衣服正是东方project里蕾米莉亚·斯卡蕾特大小姐的那套连衣裙,因为她说过衣服是直接买来的,我也就没管那么多自己用爪子在衣服的背后划开了两道口子。

  这个布料……不会被刮坏吧?

  对着镜子,缩起翅膀套上连衣裙后我小心地将双翼从那两道口子伸了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不安全的样子,想想大概是以前习惯了那套衣服的缘故,习惯了穿着这样的衣服战斗,换了一种布料内心反而会很不踏实。

  戴好帽子穿好圆头皮鞋,最后整理了一下僵硬的裙子,左转转右转转,挥动了两下翅膀,确定不会存在走光之类的问题后,我把自己原先的衣服放回袋子,打开房门,此时在我对面的COSER也正好换装完毕,两人四目相对,竟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彼此的动作。

  雷姬,《绯弹的亚里亚》里武侦高中狙击科“一发子弹”,拥有绝对半径2051公尺内绝不失手的技术,当然这是对方COS的角色,这名和我在同一时间走出换衣间的女孩的真实身份是——

  “草莓。”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后,女孩这才如梦苏醒,脸上泛起红晕,什么话也没有说,扛着那把高得吓人的狙击枪和衣服袋子离开了这里。

  那把枪……是真的吧?她是怎么通过安检的?

  我皱了皱眉,看着换衣室外边人来人往的男男女女,心里甚感不安。

  上京是白陵的总部,邕城才是水果篮子的地盘,但是现在就连上京都一次性来了两个水果篮子的人,就算我再怎么笨蛋应该也能猜到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这件事情远比我“破坏童话村能源”要严重得多。

  我悄悄打开结界,从里边摸出了一张紫色的卡片。

  紫卡蝴蝶,希望这个世界的白陵还认得出这张卡片,实在不行也只好到时候再看情况行动了,而且我的目标也并非地球上的人类。

  “姐姐。”在我面前的小黑永远是那么的冒冒失失单纯可爱,完全没有COS经历的她只是单纯地把衣服和饰品往身上套,呆毛乱竖,裙角凌乱不堪,就连背后的两双小翅膀都是歪歪斜斜的。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小恶魔反而多了某些奇怪的魅力。

  “回去吧。”强迫症并不严重的我也不打算帮小家伙整理衣容了,反正这么长的裙子人类形态下的小黑又不会飞,肯定是不会走光的,其它的只要我看着喜欢就行,人类怎么想才不关我的事情呢。

  对了,这个时候应该夸奖一下才对。

  “很可爱哦。”一边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我一边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某人的脸瞬间红得像枚大苹果。

  “姐姐,在这里的周围有接近30名灵力者,而且有一些生物的返回信号很奇怪,小黑从来见过类似的生物。”

  就在快走到徐子阳那个小摊子的时候,一直低头带羞的小黑突然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还有10名左右的灵力者在这个建筑的顶端。”

  “哟哟,你们俩在卿卿我我什么呢,翼翼大小姐你的官方CP不是妹妹芙兰朵露吗?”前方的徐子阳还是那么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看到我走来,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力拍着我的肩膀,眨了眨眼睛:“翅膀很逼真哦?”

  “一边去。”一把将对方的爪子拍开,我坐到了杂物旁边其中的一个小凳子上,然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装完成的蓝佳此时正穿着一身蓝紫色睡裙睡帽,以一种非常没有节操的睡姿躺在杂货堆上,长发如花,裙下大腿半遮半掩,再加上那迷离的眼神、大病初愈后苍白的皮肤和面容,相信如果被正常男孩子看到这一幕的话我敢肯定绝对会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很缺钱吗?”无视了蓝佳略带挑逗的眼神,我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帐篷,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老爸就是市级高官的蓝佳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贩卖这种小物品。

  “我在钓鱼。”徐子阳回答得倒是十分干净利落。

  “钓鱼?”我不解:“钓什么鱼?”

  “笨啊你。”对方干净利落地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黑十大人难道没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那种人吗?”

世界树契约
最后更新于 2014.8.24 ♥ 15:22